玉渡山四时美景皆不同,自从被公开招标开发后,一度将宁市的旅游业发展推到了全省第一,傍山而建的帆船港酒店也时常爆满。
现在整个酒店都被包下,一楼大厅的礼宾,将客人迎来送往。二楼用于宴请,已有不少人入座。三楼则是为贴心地为应邀而来的客人提供驻足休息的地方。
陆家一门三代,各有各的交际圈,简希到的时候,看到了不少熟悉面孔。
车里的玫瑰还有零星几束,可纪景装饰的时候毫不吝啬,即使是几束也占据了车内大部分空间。这几日受过阳光照射,花瓣已经大开,有一些受不住已经凌乱飘落,后座位上、脚垫上都是。
陆泽文先给简希打了个电话,估摸着她要到的时间,便站在门前等她。
车停下的时候,简希弯腰俯下身,像是在拿东西,也像是在换鞋。陆泽文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等车门大开,自然也看到了车内的景象。
“这是谁来宣告主权了?”陆泽文好笑问道。
简希今天选了香槟色长裙,上身搭了一件斜盘扣薄款米色斗篷,袖口一圈狐狸毛将她衬得更加矜贵。
她只画了淡妆,一双细眉看向他的时候更显疏离,可陆泽文丝毫不在意,走来她身前,绅士地示意她可以挽上自己的手臂。
简希没有动作,车身遮挡着两人,并未让更多人看到这一幕。
“我到了,你可以说了。”简希提醒他之前的交换。
“只是到了,要等结束。”
简希一开始就知道他不会如数说出,她有些嘲笑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没我有胆量吗?既然我来参加了,自然会等宴会结束。”
陆泽似乎看到了什么,没太大表情,语气却着实气人地道:“听说你和纪景离婚了?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一下?”
简希不明所以看向他,下一秒,手腕被隔着袖子握住强行挽去他手臂间。礼宾恰好将简希的车驶离,没了遮挡,简希自然也看到了正从正厅出来要迎接自己的纪景。
“喏,就要气一气他。”陆泽文声音里带着一股欠揍的笑意,“不过你放心,我有喜欢的人,只不过是看到他生气就很开心,解了多年前的仇。”
简希下意识想抽出手,却被陆泽文再次握住,他声音低且快:“你跟我去老爷子面前走一圈,我就都对你说。”
简希抬头看向纪景,纪景适时停步,两人的视线一触即离。陆泽文丝毫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眼神拉扯,只在路过纪景的时候得意道:“没想到三年前那几拳会留到现在吧?”
厅内不少人都是携女伴参会,简希和陆泽文也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陆老爷子年纪大,只等一会开始的时候出来露一面就可以了,现在在三楼房间里
简希被他手压得胳膊疼,不耐烦地动了动,将被桎梏的胳膊抽出来,才问道:“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他没跟你说过?”陆泽文不在意那丢人的过往,“之前我爹说让我和你交往结婚,我便和身边朋友打听了几次,被纪景知道了。结果谁知道他跟疯狗一样,和我打了一架。”
其实根本就不是打架。
那个时候,陆泽文刚大学毕业,还没健身的习惯,纪景年长两岁,身体素质远高于自己。他是被按在地上单方面挨揍,后来还是几个一起玩的朋友将纪景拉住。
旋转楼梯近在眼前,有人看到他俩一起,语气揶揄地站住,同陆泽文聊了几句。那几人有意将话题转向简希,却被陆泽文以女朋友的朋友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简希礼貌笑笑,视线却滑向了门口。
门口的人络绎不绝,礼宾殷勤地迎来送往。纪景就在门侧边,被几个人围着说话,他手里拿着一杯香槟,眼神沉沉,似乎一直站在那里盯着她,见简希看过来,遥遥冲她举杯。
又有人来敬酒,纪景依旧没推辞,碰杯后一饮而尽。
他执意站在原地,看简希和陆泽文一步步踏上旋转楼梯,如同无意义的自虐。
简希穿着斗篷样式的外套,如同前几日把身材掩盖在他的西装下时一样。这样的简希淡然得体,和谁站在一起都般配,却偏偏没有在他身旁。
他敛眉看向空了的酒杯,心道就不该答应简希这无厘头的事情,为什么他要站在这里看她去逢场作戏。
李时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和简希这样,一时闹不明白。又见纪景这杯酒喝得猛,不由低声劝道:“老板,你后边不是还有安排?”
纪景将酒杯放在一旁,道了声失陪,抬脚也向楼上走去。
李时急忙跟在身后,啰哩巴嗦叮嘱他:“老板,能冷静一下吗?千万不要在这里再将人家揍了,好歹是主人家。”
看,他那点陈年往事跟在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却不愿让简希知晓,怕以为他是冲动好斗的毛小子。
纪景步子迈得大,李时一下被落后好几节台阶。他腹诽老板最近的心情太阴晴不定了,没注意纪景何时停下的脚步,差一点要撞上。
他从纪景身后探头去看,让纪景止住脚步的可不正是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