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算不上是争吵，只是两人争辩了几句。

但现在，看简希的表情，她似乎真的不记得了。

那次简希疑惑企业的用人标准，一排小字“空窗期不得超过六个月”被highlight。

她本着和决策者讨论的态度，问纪景：“你会为了一个优秀的求职者而改变用人标准吗？”

明明她的候选人带过完整的区域市场团队，有高端市场最需要的销售链经验。

却因为有十三个月的空窗期，而被拒之门外。

纪景正在开一个时差会议，闻言将线上会议按了静音，思考了几秒钟，认真道：“曾经市场部测算过，空窗期一旦超过九个月，用人成本将直接增加37％。”

简希有些不高兴，她理智上知道这种回答是正确的，但情感上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纪景却以为她是还在纠结用人成本的问题，便从各个维度和她进行了讨论，最后的结果是简希瞪他一眼，转身回了卧室。

线上会议呼叫纪景，他只得先处理手边的问题，等再去找简希，她已经蒙住头睡觉了。

纪景：“你不记得了。”

他说了那次讨论的职位和市场大行情下的就业趋势，简希脑海里才颤颤悠悠地出现了一丝记忆。

简希：“就那一次，后来就再也没讨论过？”

纪景也觉得好笑：“我以为你是觉得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质疑你的专业了，后来便不敢再发表意见了。哪里知道你没放在心里。”

简希正将桌上的文件规整，锁进抽屉里，闻言道：“谁会把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我也太小气了。”

纪景心下一动，问道：“那还记得什么？”

简希动作停了下，可惜她现在能回忆起的居然也都只是桩桩件件的小事。

她故意道：“我记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忘掉什么。”

纪景发现新思路，又追问：“怎么才能忘掉？”

简希故意道：“脑容量就这么大，有快乐事情来的时候，自然会把那些不快乐的覆盖掉。”

纪景低低笑了声，简希瞪他一眼，拿了包便走。

她今天穿着一双黑色小牛皮的Decollete554，这么高的根，她走路却丝毫不费力，在纪景鼻端漾起一阵清甜。

纪景伸手，简希的长发穿指而过，高跟鞋的“哒哒”声只略微滞了一瞬。

纪景喉间一滚，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些场面。他伸手遮了下眼。

简希走到前台，回头催促他：“我要关门了。”

“好。”纪景压下翻涌的情绪，将桌上的餐盒拿起，跟上她的步伐。

等路过前台才发现各处都摆着landscape，纪景看了眼，问道：“怎么这么多小蓝瓶？”

这几天简希已经见怪不怪，道：“有个综艺在拍，你们是赞助商。”

纪景只负责前期的合作确定，投标中了之后的具体事宜推进由事业部专门小组跟进，效果会分阶段在会上汇报。

他顿了下才更正道：“是我们。”

他在离婚协议上加的，每年小蓝瓶到他名下的利润会有50％转到简希卡上。

简希不和他争字面功夫，只按着电梯开门键，催他：“要不要走？”

已经过了下班高峰，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封闭空间里，纪景才察觉刚才的清甜更甚。

简匿名举报对简希工作造成了实质性影响，她工作内容剧增，还要压缩个人的休息时间。

等坐在车上，简希说出了自己周末社交计划。

纪景便明白这是委婉地拒绝了原计划的约会。

纪景回忆着刚才在简希名单上划过的几家企业，倒是有几家能递个话的。

眼下，他只是提醒简希系好安全带，才慢慢将车汇入车流。

晚间的宁市被各色霓虹灯笼罩，车流灯光汇成长长河流，他们在其中走走停停。

等到了一个极长的红绿灯，纪景终于开口问道：“我能确认一个问题吗？”

简希刚刚回复潘一天一个问题，思维还是乐教者，没有切换过来。她闻言抬头，极为和颜悦色道：“你说。”

“你刚才是因为工作拒绝了我吗？”

简希嘴角的弧度小了些，狡辩道：“……我本来也没答应。”

心却道：他是刚刚才明白自己拒绝了吗？

纪景继续问道：“如果没有工作，你会答应？”

简希没回答。

纪景微微侧身，靠近她，道：“我当你默认会答应了。那我可以不可以要一个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