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少年将军,自小便在战场上拼杀,手中的武器,就算是死也要焊在手上,这是武人的习惯,也是武人绝不可背弃的信条。
在战场上,只要武器脱手,那下一刻消失的就是项上人头,陆和渊这辈子没有丢掉过自己的武器,可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手中的剑很沉。
这样沉的东西,绊住了他奔向她的脚步。
这样的东西,他不要。
“央央。”
他往前走,可脚步太沉太重,只是往前走一步,他就要倒在地上,好在,有人接住了他。
李铃央抱住他倒下的身体,与他一起缓缓坐在地上,陆和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她拢在怀中。
笼罩的黑暗,从他身上散去,他重又找到了他的光。
“对不起,对不起。”他身上满是血腥气,眼泪不停的落在她肩膀上。
李铃央虚弱笑了笑,拍着他后背:“我回来了,没事的。”
“对不起。”
“我和你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我没有受伤,
我很好,你别说对不起好不好?”
陆和渊抬头,李铃央双手抱住他的脸,为他擦去眼泪:“真好,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很高兴了。”
“你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回来了,没有受伤,你找到我了。”
“别怕。”
李铃央看着他,轻轻吻在他眉心。
似乎是耗尽了许多力气,陆和渊没开口,只是紧紧盯着她,似乎害怕她会再次消失一般,环抱着她,死活不愿意松手。
李清荷从后赶来,她受了不少伤,身上裹着几处绷带,脸色也很苍白。
“二姐。”
李清荷走到二人身侧,拿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陆和渊身上,陆和渊毫无反应,依旧死死锢着李铃央,她暗骂一声犟,又往里按了半寸,陆和渊身体逐渐松弛下来,闭上眼睛直直朝着李铃央倒下去。
李铃央撑不住失力的陆和渊,李清荷便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他丢给后赶来的陆云。
陆云和李清荷一样,也受了不少伤。
“二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驿馆再说。”
整座县城如同死去般,寂静的像坟地,无数死人活人都沉默着,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李铃央一路看着关门的酒楼,以及路边打翻的小摊、掉落在地上的招牌,就算偶尔能看见人,那些人看见她便如同见了鬼,捂着鼻子便窜出老远。
“二姐,我还是不进城为好,要不然……”她话还未说完,李清荷便道:“无事,这城里已经有人染病了,疫病早在你倒下前,便传到了这座城里。”
“这几日我会尽力配制药方。”
她眉目间满是疲惫之色:“好在这几日照顾你,我多少摸清了这疫病的症状,配起药来,也会轻松一些。”
“二姐。”李铃央眼中含泪。
“不要说别的了。”李清荷走入驿馆:“你不在这一日,陆和渊和疯子没什么两样,好在我告诉他,你不喜欢他杀人,这话对他还算有用。”
李铃央看她身上的伤口,又看驿馆中的侍卫,他们身上也缠着绷带。
“是为了拦他吗?”
“也不全是,县令让百姓围困驿馆,许多伤是那些百姓所为。”
李铃央蹙眉,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她身体差,她一直知道,但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染上疫病,致使众人受伤。
“你的病还没好,就回去休息。”李清荷话音刚落,陆云便从一旁走出,抱拳看向二人:“王爷的情况不好,还请医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