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赏花宴这种剧情,陆和渊是一定会去的,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得确认一下。
如果不去的话,那不是浪费了这个非常好的撮合机会?
写完信,李铃央塞给明月,让她偷偷去晋王府把这个东西给陆和渊。
明月拿了信,转身便离开去办。
晋王府和尚书府的距离不算太远,今天内就可以得到陆和渊的答复,李铃央满意点头,计划缓慢推进中,不愧是她!
“你当真,要放弃?”
晋王府中,陆和渊和一个穿着红色官袍的人对面而坐,那人拿着茶杯,摩挲着杯沿。
“你筹谋多年,连带我凌家也与你绑在一条船上,如今你任性要下船便下,可否想过其余人?”
“那些老臣,可等着你回来,等了许久。”
“我虽是父皇亲封的晋王,可也在边境拼杀十二载才让西南人尊我为王,为西南王都要九死一生,每日卯时便要起来看西南境内大小事,更要防着手下人是不是奸细,这样累的日子,难道登上更高位会好?”陆和渊神色坦然的看向对面人。
凌怀川白了一眼陆和渊:“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理由说服我也就算了,可凌家那些老头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还有那些老臣,你怎么说?”
“无需说服,登位不是一件简单事,你我筹谋许多年,多少人因此丢了性命,那些人不会因为我一句不做,便善罢甘休。”陆和渊起身,抬头看满树绿荫:“我不是不争,只是不愿登高。”
“呵,你一句不愿登高,我凌家这些年为你所做的事情,就全作废。”凌怀川冷笑:“你倒是清高的很。”
“我若生,凌家自然不会倒。”陆和渊回头,神色平淡:“可我若是强争,凌家便有一朝覆灭的危险。”
凌怀川深呼吸,压下满腹火气:“随你,反正凌家和你绑在一起,你少争几分,我还乐得轻松。”
陆和渊轻笑:“多谢。”
“阿姐去岁回来,你可去见过她?”
凌怀川看了一眼陆和渊,知道他在岔开话题,可这话题却是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没有,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卿,怎么敢私下见她,只盼这次赏花宴,能见她一面。”
凌怀川叹气,装着潇洒往前走:“反正你不去,也没人注意我,挤在人堆里看看她也好。”
凌怀川本想离开,还没走出两步,就见陆云从外匆忙进来,将一封信递给陆和渊,他转过头,见陆和渊眼中露出几分温柔之意,嘴角勾起,破天荒的特地从袖中摸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信封。
他好奇凑过去,只见信封上写着一行笔直正气十足的正楷。
“晋王亲启。”
“是谁给你的信?”
陆和渊扫他一眼,便将信纸展开,反复看了好几遍,凌怀川凑过去:“就这一行字,你看那么多遍做什么?”
“让我瞅瞅,李……”
刚看清落款一个李字,陆和渊便将信纸折好,又重新放回信封。
“李?”凌怀川疑惑,陆和渊却没怎么理他,招呼陆云去将他昨日分好的绣球花抱过来。
“那绣球花不会是姨母留下的花种?”
“是,那包花种一半种在京城,一半种在西南。”
凌怀川啧啧称奇,先皇后也就是陆和渊母亲留下的东西,他很宝贝,别的花花草草他倒是无所谓,但那些绣球花,他小气的很。
“这会倒是随便送人了,那也给我送一盆?”凌怀川问,陆和渊扫了他一眼,眼神淡漠:“青天白日,若是困了,就回凌府睡。”
凌怀川倒是没被陆和渊这一句话激怒,只是上下扫视眼前的人,随后猛地往后一缩脑袋:“李?是李尚书家的那个人?哦~”
他眼中八卦之火燃起:“我怎么把她忘了,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你十六岁回京述职,用军功换婚约的那个姑娘?”
陆和渊笑了笑:“再过几日就是簪花节,你还不回去准备准备?”
“我一身空空,用不着准备什么,倒是你,连这绣球都搬出来了,难不成前几日你住在尚书府,和她看对眼……”凌怀川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便大胆问道:“你不会是因为她?”
陆云已经将昨日陆和渊特地挑出来的一朵绣球花,连盆放到石桌上,陆和渊低头看着绣球花,对凌怀川的疑问没解释什么。
凌怀川的笑容消失了一大半。
“太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若你当真要为她如此,就要当心,你这心上人,成他人手中刃。”
“她不会。”陆和渊抬头。
一句话,算是证实凌怀川心中猜测。
凌怀川神色复杂的看着整理花束的陆和渊,许久才吐出一句:“你没救了。”
“也不算是没救,她不就是我的良药?”陆和渊轻笑:“你该走了,来这里太久,可别被人抓到,到时候扣你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凌怀川甩袖:“你可别以为我想来。”
“感情上的事,我不好说,你自己多加小心吧,这次若非李不辞,你怕是凶多吉少,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嗯,我知道。”
凌怀川转身离开,陆和渊温柔垂眸看着绣球花:“陆云,你将这盆绣球花送去给李夫人,让她自己挑就好,别说是我送的。”
“我一会写封信,你一并带去,亲手交到她手中。”
“还有…”陆和渊想着还有什么漏掉的东西,陆云面无表情认真问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准备马车?”
陆和渊摇头:“罢了,先送这些过去吧。”
想给她的东西,很多。
又害怕一次性给她,她会无所适从。
陆和渊望着陆云离开的背影,眼中高兴的神色逐渐消散。
一生太短,情意太长,离得越近,他反而有些手忙脚乱,怕被人看出来,又怕那个人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