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泪意终于止住,继续闪着那双泪汪汪大眼睛看着陈岚,说:“那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成婚……”脸颊慢慢红透了
陈岚心下不忍,移开目光看着车壁上的纹路。
“此事母亲已知晓。”
陈相早知此事,只默许父亲安排谢兰淑娶侧夫进门,在有心人眼里也是不看好大皇子的信号。
只有原主傻傻的,觉得自己瞒挺好。大皇子倒是心知肚明,不过他不愿意告诉原主。
听到这个回答大皇子并不满意,不过天色已经不早,马车也要绕回陈相府后门口了。
再不启程回宫只怕要被皇后申饬,只能装作羞涩的样子:“那我静候岚姐姐佳音。”
“嗯嗯。天色已晚,屏郎也该回宫了,路上保重。”
陈岚胡乱敷衍几句就回席上了,受着大皇子含情脉脉的眼神,陈岚头皮发麻,实在坐不住。
天色渐晚,推杯换盏的人声渐渐散了。
走到撷芳院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陈岚加班猝死之后穿到这里躺尸了几天突然活动起来,还要维持原主人设应付交际,身体倒没什么,就是心理上疲惫。
撷芳院是个有点偏僻的小院子,并不靠近陈岚住的宝英院。
原来老太君想让谢兰淑住在寿安堂周边的小院子,好就近照拂。
不过原主不同意,硬是在离相府中轴线很远的东北角找了个小院子
——这院子原是给一些来府上打秋风的亲戚暂居的。
撷芳院附近有个角门可以进出相府,不过这里离大街更远些,是以很少人往这边走。
要不是要做喜事,这边灯也少点。
一路上黑黢黢的,什么景致也看不见,倒是越走人越少越萧索,树影有几分鬼影的样子了。
这条路上今日倒是点灯了,不过油灯嘛,照明范围有限,虽然罩了灯罩子,但深秋夜晚风大,灯火忽明忽暗。
从前边走到这儿可真是很长一段路,这里离什么地方都远。
原主不待见谢兰淑的心思还是很好懂的。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惯是捧高踩低的仆侍们。
原书里谢兰淑在相府的日子因此也很难捱。
原主去世之后相府还没倒,但他在这儿既不招人待见,自己也过不舒坦。
老太君见他实在可怜,便把人打发到庄子上了,并每月使人给二十两银子。
按理说每个月二十两银子足够谢兰淑舒舒服服过着——至少能躺平到相府倒闭吧。
不至于上山挖野菜捡到来历不明的原书女主并开展一段缠绵悱恻你追我逃的爱恨情仇。
但当时谢兰淑生父张小侍被李主君虐打至缠绵病榻,每月二十两银堪堪够药钱。
吃用还要消耗张小侍和谢兰淑所剩无几的积蓄。
至于老太君为什么不给张小侍这个救命恩人本尊帮助,难道如此冷漠?
其实不是,因为谢兰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向老太君要钱的话对他来说太为难了——每月二十两银已经太多了。
谢兰淑以前在谢府每月只有一两银子的花用,进陈府做侧夫之后每月十两。
所以谢兰淑不让人告诉老太君,老太君当然也不会主动打探张小侍的近况——虽然是救命恩人,但是老太君也怕张小侍不知好歹提出些不合理的要求。
在老太君眼里给谢兰淑这个区区五品侍中庶子一桩相府嫡次女侧夫的婚姻已经很是报恩了。
陈岚知道为难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是不对的——即使以后要成为这陌生人和他老婆奇怪play的一环。
但谁说谢兰淑现在不是陈岚和大皇子play的一环呢?
但陈岚才来这里三天,院子早就定下了,婚期越近原主越烦躁,突然要给谢兰淑换好些的院子也太奇怪了。
要维持人设的陈岚不好轻举妄动——为了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让其他人生疑。
陈岚从不做赔本买卖。
青麽麽早早使人在院门口等着了。
陈岚一走近,穿着绀青色短襟的小厮就迎了上来俯身行礼:“谢侧夫已用过晚饭,正候着呢。”
陈岚随意打发了两人,后边跟着的梅意觑着陈岚的脸色悄悄给了两人许主君吩咐要打发的赏银。
陈岚看着有些想笑,又不是我的银子,难道我还要别人管给不给赏银?
不过按原主的做派,可能真的会因此发脾气,陈岚索性装作没看见径直走进院子里。
这院子和宝英院一样也是处处挂彩,不过细心看就能看出来彩绸的成色和宝英院的不是一个料子,这料子更粗糙些。
毕竟只是纳侧夫,即使陈相府家大业大,但陈岚还没有娶夫,太张扬怕谢兰淑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院子里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众仆侍走动着准备陈岚洗漱要用的东西,面上都是喜意——拿了许主君和老太君两份赏赐,谁不开心呢?
知内情的几个近侍倒是不敢露出喜意,只低着头给陈岚行礼,迎着陈岚进门。
谢兰淑坐得很正,盖着红盖头,抓着帕子的手有些紧张,骨节分明的玉手在粉色衣服的映衬下白得透粉。
时下流行的婚服也是绿女红男,不过纳侧夫不比娶正夫,侧夫不能穿大红色,谢兰淑穿了粉色。
陈岚被要求穿的是碧山色的礼服——一般纳侧夫没人管女人穿什么,不过早就摸清老太君脉的许主君早就安排上了。
陈岚在现代很少见男人穿粉色——见过的几个不见也罢。
一身粉的谢兰淑在她很稀奇——谢兰淑身量在男人里算很高了,一米八一。
女尊世界的男女体型仿佛颠倒过来,女性会长得比较强壮,高大的女人能长到两米多。男性偏瘦弱,平均身高在一米六左右。
这也是原主不待见谢兰淑的原因之一,这对比原主就不显高了,须知偏高的大皇子才一米七二呢!
接过青麽麽递过来的喜秤把红盖头挑开之后,陈岚先看见的是男主头上石榴形的鎏金钗。
新侧夫低着头,看着面色如玉,白里透粉。
青麽麽等人见状悄悄退下了。
纳侧夫没有喝合卺酒这些环节,掀完盖头就完事了。
房间里只剩两人以后,羞够的谢兰淑终于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