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妘岫的反应比其余几人都要激烈,听到这话,当即闪身进了屋内。
可,暖色的烛光下,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地的灰尘外,什么都没有。
红棺,消失了。
“线索断了,只能把希望放在这群鬼怪身上了。”坟山脚下,阵法的最中央,郁涔捏着张符道。
红棺突然消失,极大概率是那鬼所为,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做的,竟也没留下多少鬼气。
她们在尤瑾家中设下一道结界和感知鬼气的阵法后,就出了城。
白日里捕获的二十余只鬼被灵力牵着围在郁涔身边,林潸七人分立在法阵外围,各自运行起灵力。
郁涔抬起手,咬破指尖,在符上勾画几笔,手一挥,符纸飘立在眼前。
“凭符为载,血气为引,周身鬼魅,溯其本源。”
一声低喃落地,符纸无火自燃。
灰烬飘散在脚下,像是有生命般顺着阵法的纹路爬行、延伸,方才还安静的鬼怪此刻却突然暴躁,扭曲着身子,嘶吼出声。
原本荧白的灵力丝线逐渐染上血色,而顺着这牵引的丝线,一道道黑气从鬼怪身上溢出,蔓延至郁涔掌中。
绕满灵力的手指动了动,手腕一翻,鬼怪们吼声更甚,布满青紫的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惧意与痛苦。
“嗬,嗬……”如老旧风箱般残破的低吼从喉管中撕出,她们张着口,疯狂向前探出身子。
“嗬!”吼声骤然拔高,腥臭之气从口中溢出,死死拍在郁涔脸上,森白的断齿开开合合,好像不把郁涔咬下一块肉来就不会罢休。
阵外的七人见此情景,指尖快速捏诀,纷纷加大灵力。
狂躁的鬼怪逐渐被镇压,黑气从丝线上升起,凝在郁涔身前,渐渐形成一个清晰的映像。
然而,还未等看清,一口红棺破空袭来,直直砸在郁涔所在的位置!
“砰!”
烟尘四溅,阵法被生生打破,外围的几人当即呕了口血出来,林潸顾不得揩一把嘴角,慌张地大吼出声:“郁涔!”
可却无人响应。
阵法中央,赫然只有那一口红棺斜插入地,哪儿还有半分人影。
原本被郁涔一手牵制的鬼魂们也四散开来,扑向众人。
还在分发丹药的税共秋有些反应不及,险些被一只鬼怪扑倒在地,还好妘岫的箭及时赶至,直接贯穿了那鬼的咽喉。
“林潸!你去找郁涔!这里有我和妘岫!”庹成夏侧身避开一只鬼,手一抛,两枚碧蓝的丹药落入林潸掌中,而与此同时,一同被抛来的还有那方司南。
林潸看了眼已然稳下心神,专心应对鬼怪的众人,点了点头,应声好,便御着剑飞走了。
“为什么让林潸走?万一幕后鬼怪在附近,仅有我们两个,能保住这些人吗?”妘岫刚好挪步到庹成夏附近,见状不解地问道。
“如果它在附近,那么趁我们慌乱之时与这些鬼怪一同袭来,我们更难招架。”
它极大概率不在这儿,那么,就只能在郁涔那儿了。
希望林潸赶得及。
*
司南上燃了郁涔曾接触过的那只食盒,林潸跟随指引一路御剑飞行,待到行至尽头处,看清眼前建筑是何物后,瞳孔猛地一颤。
这不是别处,分明就是她们出发的起点——尤瑾家中。
可她们离去前分明布了阵法,那鬼是怎么做到的?
来不及细思,林潸又跟着司南来到了后院。
只见,本就繁茂的树木长得更盛,细小的枝丫疯狂繁殖,几乎要盖住整片后院,原本的树叶落了一地,仰头一看,原是有更加硕大的取而代之。
脚踩在落叶上,嘎吱嘎吱的响声不断撞在空寂的院中,林潸抬手推开那座木屋的门,指尖顿了下。
走之前空荡的屋子内,此刻竖立着四口一模一样的红棺。月光从门被推开的缝隙中透进,打在那几口棺材上,艳红的棺木便从黑暗中探出半个身子。
许是听见来人的响动,红棺轻轻颤动下,却也没再传出任何声音。
林潸紧握着司南,目光不断在四口棺材上逡巡,按照司南的指引,郁涔就在这几口棺材中。
*
红棺飞落时。
“咳,咳。”
阵法被打断的反噬逼得郁涔猛咳了口血,她随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抬眼开始打量四周。
棺材砸落的瞬间,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引力拉走,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周身一片黑暗,她似乎被困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内,空气稀薄,还绞着水汽,阴冷发霉的气息摸过脊骨,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于鼻尖纠缠。
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贴到她的身上,郁涔呼出两口气,抬起手,推了推身前挡人的东西。
推不动?
郁涔有些疑惑,难道用寻常手段无法从里面打开吗?
但她感受到了,这是木头的触感。
“这会是哪儿?”她喃喃出声。
思量片刻,郁涔将手指贴了上去。指尖溢出些灵力,她在前身的木头上画了个符。
指尖一掐,刚要引爆符纹,却忽地心念一动。
林潸三人应当能制服那鬼,她若是出去了,万一天道再来动些什么手脚,岂不是添乱?
那么她待在这里,对局势来说会不会更好一些?
如此想着,她犹豫片刻收回了手。
虽说是自己的选择,但在这里面待久了也总是有些憋闷的。指尖有些频繁地点着剑鞘,哒哒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声响寸寸变大,撞击着郁涔的脑仁。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