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礼笑了笑,问了问他的身子,陪他说了会话,听到里头付清在叫他。
“前阵子见你喜欢扎发带,给你做了个,瞧瞧喜不喜欢?”付清拿过一条青绿色发带给他,笑盈盈道。
余礼很是惊喜,拿着手里左看右看,摸了又摸,这上头绣了竹子的纹路,很是雅致,因着绣个竹子付清都用了两种颜色的线,看着跟真的似的。余礼很喜欢,更别说这发带的颜色还是他没有的,又特别适合哥儿扎,余礼捏在手里,眼前已经有了自己日后系上这发带的模样了。
“难为大嫂还惦记我,真好看。”他和余风付清向来亲近,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收下来了。
付清抿嘴笑了,道:“你喜欢就好。”
他在付家时没感受过这种兄弟姊妹间的感情,在余家虽然不富裕,但想做什么家里人从不拘着他,余风踏实肯干,待他也好,下头的弟弟妹妹都是心地好的,上头的公公婆婆也不会对他说重话,虽然跟他从前想过的日子不一样,但也是满足的。
余礼其实还有些小孩子心性,得了新发带就忍不住在李铭川面前摆弄,李铭川看出了他的心思,当着余家其他人的面,把他拉到了堂屋的凳子上,给他系上了,扎了个漂亮的发髻。惹得家里人一阵哄笑,余风笑得最欢,连余雪都在捂着嘴笑。
余礼脸不受控制的红了,明明眼前的都是再亲不过的家人了,但要他把和李铭川的恩爱摆在人前还是会觉得害臊。
李铭川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了,余风本是在边上看着,一会儿也来了兴致,道:“也教教我呗,下回我也给清哥儿系。”
付清在旁边笑话他:“指望你我还不如指望雪儿呢。”
笑闹了一阵,两人紧着去上坟了。村里地界大,坟山上土堆也不少,但每个还是没有隔很近。
一路见着已有不少人是来扫过墓的了,有的放了几个供果,也有放艾蒿馍馍的,像他们一样带着点心来的是很少的。
地上污泥多,又湿得很,李铭川就不打算让余礼跟着跪了。
但余礼在边上摘了片大叶子,甩了甩水珠,两人扫了扫墓前的枯叶,过年才来了一趟,并不十分杂乱。
取了点心,余礼和李铭川就着这大叶子挨个拜了拜,让爹娘知道他们日子过得好。
爹娘刚出事那会,李铭川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跟爹娘说,甚至有一日晚上就挨着这墓睡了一觉,把大伯和伯娘都吓了个半死。现如今他说的话有另一个人会认真听了,便好像没有了这种感受。
下山时更难走,李铭川打前,牢牢牵着余礼的手,嘴里不住提醒:
“慢些走,当心滑倒。”
又在余礼有些紧张的时候安慰:
“我接着你,别怕,我在呢。”
余礼不怕了,打雷下雨刮风落雪,他都和李铭川一起经历过了,握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胸膛,便什么都不用怕。
到家后余礼倒了桶热水,想要擦洗一下,李家擦洗都是在堂屋,把门一关帘子一遮就行,像李铭川平日里擦洗连帘子都不拉,有时太脏了把桶提到前院洗都有过,反正院门关上了外头的人是看不见的。
余礼不会像他一样,毕竟小哥儿面皮就是薄些,也怕冷些,在院子里洗是常有风吹到人身上的,他有时也骂李铭川:“进屋来洗,脏就脏了,扫就是了,在外头身上湿着一吹,看你得不得风寒。”
也不知是不是汉子体热,还是李铭川运气好,风寒还真没得过,但在院子里洗的次数毕竟还是少,余礼盯着呢,总觉得他下一次就会着了道了。
为着省热水,家里还常常是余礼先擦洗,然后李铭川用他剩的水就行了,若是天气冷凉了些,再添些热水就好。这在很多人家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余礼做什么都快,擦洗也快,他是定要拉帘子的,也能暖和些。他心细,洗前还会把李铭川的干净衣裳也给准备了,就等自己洗完喊他。
当天若是擦洗了,夜里李铭川就总要抱着他在他的脸上和发间嗅,跟狗似的。
余礼觉着痒,每次要推推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村里人擦洗多会用无患子,也叫肥珠子,只肚子里怀了孩子的人用不得,说是从前有人用了结果滑了胎。肥珠子洗了澡闻着不香,余礼总不明白李铭川在闻什么,但李铭川喜欢这股味道,闻着他总觉得自己夫郎干净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