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出去做事,但家里的活计是一天也没落下的,不少人家会在这天吃地瓜,余礼家里没种,还是昨日去余家拿的几个,李铭川直接架了在火里烤的。
他不常烤,一次只烤一个试试,第一个有些糊了,第二个好多了,他把第一个自己囫囵吃了,第二个仔细剥了皮,递给了余礼,这就是早食了。
余礼心知他只吃一个地瓜上午劳作后定是会饿,让李铭川自己把第二个也吃了。他道:“左右我不用出门,等会我自个儿再烤就是了。”
李铭川不大乐意,想要余礼吃自己烤的,余礼便道:“行了,若是你吃不饱,等会我还要惦记你,还得跑趟地里给你送些什么吃。”
李铭川这才讪讪收回手,余礼看着好笑,伸手把地瓜接了过来,又一下塞进李铭川嘴里,见着他瞪大了眼睛的惊讶样子,笑得腰都弯了下去。
等李铭川走后,余礼给自己烤了一个,他胃口小,吃一个就成,烤好的地瓜撕开皮里头冒着热气,闻着就香喷喷的,余礼轻轻吹了几下,咬一口,甜滋滋的。
他收拾了一下灶房,照旧给菜园浇了水施了肥,又细细去了杂草,便出去割鸡草,近日里喂鸡时他还会往里头拌一点玉米粒,就盼着鸡再长快些,早些生蛋。
喂了鸡后鸡圈是要打扫的,养了禽畜就是这样,粪便得日日扫,留着积肥也好丢了也好,堆在后院是容易得病的,鸡得了病都是小事,长年累月的人都寿命短些。
余礼日日扫着后院,前院和堂屋就三五日扫洒一下就好,今日他就没扫,拿了针线给李铭川补鞋。
李铭川身量高大,鞋也大,因着总是在地里忙活,鞋底和鞋边总沾着泥水,余礼先前还给他洗了两次,后头见总是要脏的,他的鞋又容易烂,便干脆不洗了,只等着穿得不行了换双得了。
昨日见鞋坏了,但又还能穿,昨日便又还是给他洗了一道,今天给他补好,还能穿一阵。这鞋还是以前周氏做的,鞋底其实也纳得厚,余礼想过阵子再给他纳一双,再做厚些,里头塞上棉花,冬天里也暖和。
他之前想着晚上多缝缝冬衣,天冷之前就做出来,好到时直接穿上,但每晚李铭川盯着他,只能做一小会,到现在一件也没做完。
吃完晌午饭余礼靠着在做冬衣,也在想着后日随什么礼,他和大哥关系亲近,他是成了亲的,礼定要送得比旁人重些,干脆送上一吊铜板,再找卫家买罐子蜂蜜做喜蜜,另抓上一只鸭子,很能给大哥撑场面了。
虽说一下也要去不少钱,但他成亲时他哥给他备了嫁妆箱子,也不便宜,且这送的铜板他掌厨也还是会收回来些。再说了,送给自家哥嫂,也不分那么清,总归这些事李铭川是一切凭他做主的,只晚上同他知会一声,也是显出对当家汉子的信任。
余礼没等李铭川回来,自己去买了,蜂蜜比肉和糖都精贵,余礼买了三十个铜板的,也就一小罐子,鸭子是三十八文买的,在家先养两天,后日当着全村的人送,是都得夸一句李铭川这个做哥婿的大方的。
桥西村就是这样,哪怕很多事情是妇人和哥儿做的,夸的也都是家里的汉子。李铭川是勤快的,但有些懒的在家当大爷,出去人还说这家里干净是他把媳妇管得好。
不过李铭川现下在余礼心里是样样都好,他也乐得听人夸他。
成亲前一日余礼去余家备菜,也是和大哥他们商议明天的菜色。余家的灶房他比所有人都熟悉,拿起刀切菜动作麻利得很。
赵雨梅道:“明日因着清哥儿不从娘家出,省了不少事,这席面我就想着还是做好些,别委屈了他。”
付清先前和余雪一个房,睡着余礼之前的床,明日余风把他背到自己屋子里就成。
虽说没有建新房,但余风的屋子是重新归置了的,虽没有很大,但东西都齐全。
“先前你成亲绣婚服和被面咱俩费了多少功夫,清哥儿这绣活怕是从前专门学过练过,针脚又密又好,速度还比咱们快。”赵雨梅感叹到。
得了这么个相貌出众性子温和又有能耐的儿媳,她总有些不真实的感受。趁着来帮忙的婶子不注意,悄悄同余礼咬耳朵。
“你是不知道,日日想要我分些活计给他做呢,我喂鸡他便第二日早起喂鸡,我洗衣裳他也把他和你哥的拿去洗了,我天天都想着,这样好的小哥儿,在我们家怕是委屈了他。”
余礼听了心里明白,明白他娘的惶恐,生怕付清哪天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也怕委屈了人。又明白付清,他心里已无别的依靠,定是想在桥西村好好安家的。
他宽慰着赵雨梅:“马上人都要成亲了,若是娘你把人当菩萨供着,怕是大嫂以为我们不把他当家里人,觉得生分呢。他若是愿意,娘你便随他喜欢,他该是喜欢做绣活的,便别让他做粗活就好。日后大哥定也是心疼的,让大哥来说好些。”
赵雨梅一听也是,等成了亲,该是没那么生分,现在总把人当客人,怕是清哥儿心里也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