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抬起头看到秦云乔,又连忙低下头去。
“你为何要偷御膳房的东西?”秦云乔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宫女犹豫了一下,说道:“奴婢……奴婢家中母亲病重,急需钱财买药,奴婢一时糊涂,便……”
秦云乔心中一动:“你所说的可是实话?”
宫女连连磕头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必遭天打雷劈。”
秦云乔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且起来吧,本宫看你也是一片孝心,这次便饶过你。但你要记住,日后切不可再犯。”
宫女连忙磕头谢恩,眼中满是感激。
秦云乔从怀中掏出一些银子,递给宫女:“这些银子你拿去,给你母亲治病吧。”
宫女接过银子,再次磕头:“多谢公主大恩,奴婢日后定当报答。”
秦云乔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和侍卫都退下。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天边泛起了一抹绚丽的晚霞。
秦云乔望着那晚霞却无心欣赏。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只见耶律阿思罕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七公主,又见面了。”耶律阿思罕笑容温和。
“耶律质子,今日怎么得空在此?”秦云乔微微福身回应道。
“我在这宫中实在烦闷,便出来走走,没想到能遇到七公主。”耶律阿思罕看着秦云乔。目光深邃。
“七公主,我听闻这宫中近日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知你可有所耳闻?”耶律阿思罕突然问道。
秦云乔摸不透耶律阿思罕此言用意,便貌似随意道:“这宫中之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耶律阿思罕见秦云乔无意详聊,便说道:“这宫中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困住了无数的人。七公主自出生便在其中,想必体会更为深刻。”
“耶律质子,你身为北渊之人,身处这中原宫廷,又何尝不是被困住了呢?”秦云乔反问道。
耶律阿思罕哈哈大笑起来:“七公主说得没错,我又何尝不是被困住了呢?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到我的故乡。”
他向秦云乔走近一步:“七公主,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故乡是什么样子的?”
秦云乔还未开口,耶律阿思罕便自顾自说道:“我的故乡北渊,那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与这深宫内的局促截然不同。”
“当你踏入那片土地,极目远眺,是望不到尽头的翠绿,微风拂过,草浪层层翻涌,湛蓝的天空低垂着,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到那洁白的云朵。”
“草原上,成群的骏马奔腾嘶鸣,鬃毛在风中飞扬。我们的营帐错落分布在河畔,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岸边的野花。”
“夜幕降临,繁星布满苍穹。人们围坐在篝火旁,烤着肥美的羊肉,悠扬的马头琴声在夜空中飘荡,歌声此起彼伏。”
“人们个个热情豪爽,坦诚相待。你踏入任何一个营帐,都会被主人以最诚挚的方式款待,献上香醇的马奶酒,分享他们的食物和故事。”
“在草原上,没有这宫中的勾心斗角,没有诸多的规矩束缚,人们遵循着自然的法则,自由地生活,与天地共生。”
耶律阿思罕说完,目光紧紧盯着秦云乔问道:“七公主,听我这般描述,你可曾想过亲眼见见我家乡的景色?”
秦云乔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这等美景,我自然心向往之。只是我身为大景公主,自幼被困在这宫中,一言一行皆受规矩束缚,注定是无法亲眼见见草原的美景了。”
耶律阿思罕听了,却突然意味深长地说:“七公主,那可未必。”
秦云乔闻言,不明所以地看着耶律阿思罕:“耶律质子,此话怎讲?”
耶律阿思罕却只是一笑,并未作答。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秦云乔微微拱手,说道:“今日与七公主交谈甚欢,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在转身离去之际,他又回头看了秦云乔一眼:“七公主,我期待着看到你在草原上骑着骏马,自由自在的样子。”
他说罢便大步离去,只留下秦云乔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
深夜,秦云乔躺在床上,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连忙起身。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透过窗户缝隙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靠在宫墙边,不停地咳嗽着。
那身影十分熟悉,正是五皇子秦易珩。
秦云乔来不及多想,披上一件披风,轻轻打开房门,朝着秦易珩走去。
“五皇兄,你怎么了?”秦云乔走到秦易珩身边,关切地问道。
秦易珩抬起头,看到是秦云乔,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七妹,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秦云乔看着秦易珩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担忧:“五皇兄,你的病情还未痊愈,这么晚了,不该出来吹风。”
秦易珩微微摇头:“我心中烦闷,实在难以入睡。七妹,你陪我走走吧。”
秦云乔点了点头,两人沿着宫道缓缓前行。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七妹,你觉得这宫中的生活,有何意趣?”秦易珩语气落寞。
秦云乔抬头望向被四方宫墙切割的天空,说道:“这宫中的生活,看似繁华,实则充满了无奈和痛苦。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我时常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
秦易珩点了点头,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从小,我就被这病痛折磨,在这宫中,我就像一个多余的人。即便有母亲的疼爱,可我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秦云乔看向秦易珩,劝道:“五皇兄,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一定能好起来的。”
秦易珩苦笑着摇了摇头:“七妹,你不懂。这病,我已经受了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只是……我心中一直有个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秦云乔说道:“五皇兄,你若是信得过我,便说出来吧,或许说出来,你会好受一些。”
“七妹,你知道吗?这些年,我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并不是因为太医们医术不精,而是因为……有人在暗中给我下毒。”秦易珩的声音颤抖。
秦云乔心中一震,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易珩:“五皇兄,你说的是真的?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对你下毒?”
秦易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可始终没有找到证据。我只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宫中的人,而且,他的势力很大,我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秦云乔问道:“五皇兄,德妃娘娘在我陷于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我一直心怀感激。若是你不嫌弃我势单力薄,我想帮你一起揪出下毒之人。”
秦易珩回道:“七妹,谢谢你。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若是实在查不出来,就算了吧。”
秦云乔目光坚定如炬:“云乔必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