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生育期间禁食兔肉,据说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会长有一张豁嘴。这一家子还真是一切禁止做的行为都做了个遍。
有了尤桑之前的提醒,剩余两人将洗漱时间大大缩短,避免碰上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外面夜已深,街道上与他们刚进入副本时的模样相差甚远,空落落的。一时间只有灯笼带来影影绰绰的红光,朦朦胧胧的一团,好不瘆人。
这个地方的月光也不够明亮,甚至有些微弱。他们关闭房间里的灯,将窗帘拉上,确保这里的光线与外边渐趋同一,不多不少。
由于谢南常的特殊性,中间的床位被让给他,尤桑与蒋厉则分睡在左右两张床。
尤桑安分地躺在靠窗的那张床,头朝里侧。
周围很静,除了灵捕细微的呼吸声,竟毫无半点夜晚应有的动静,蟋蟀与蝉鸣什么的一样没有。
或许这家民宿里还有人没睡着,但谁又清楚呢,也许都在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
尤桑阖着眼皮,窝在被子下面。被子是新的,上面有很淡的棉脂味道,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身旁。
小荆感受到蒋厉渐趋睡眠的平缓呼吸,悄悄游移回到尤桑身旁,亲昵地圈住他的手指。
他轻微动弹了一下以示回应。
除了那次,尤桑向来对小荆温柔以待。
小荆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却初步具备了一点灵识,极通人性。
当它诞生之初,它的顶端绽开了属于尤桑的第一朵玫瑰,娇艳中蕴藏着一丝青涩,像是出世不久的美人。
但是,这朵玫瑰被尤桑亲手剪断了。
由于开花的时候基因不稳定,导致玫瑰剪断时造成了基因缺失,这只荆棘条几乎丧失了开花的权力,身上的尖刺被尤桑尽数拔去,只在顶端留下一截丑陋的断茎。
尽管荆棘条与尤桑本身连通了一部分的感官,尤桑自己也会痛,也同样在感受着血液从荆棘的断口处汹涌流出。
而小荆从来没有怪罪过尤桑,如果它是人,按照它的说法,那就是它只为尤桑的存在而存在。
它用自身的一切温柔,去包容小少爷的所有错误与冲动。
尤桑手指勾住小荆的尾端,眼皮逐渐沉重起来,很快坠入梦乡。
另一边,金发蓝眼的男人正调出尤桑在战斗模拟仓的使用记录,上面排列着一串串象征着成绩完美的“s”标记。
“亚伯拉罕,你带的荆棘实力不错,才几个月又进步了。”
亚伯拉罕闻言,手指一动退出了查看界面,转头看向了刚开口说话的男人。
男人戴着口罩,面容不甚清晰。只见他缓缓褪下手套,给自己左手无名指套上一枚闪亮的戒指,明晃晃的张扬。
亚伯拉罕朝他颔首微笑:“过奖,他是我养大的玫瑰,自然会有我的一分姿态。”
他的面容端的一派风轻云淡,好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稳操胜券,仿佛没有什么能够胜过他。
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上亚伯拉罕平静的眼神,他的音调有一刹那尖锐起来,冷嘲热讽道:“你?像你一样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微眯着眼大笑着,手指抚着下巴,上下打量亚伯拉罕。亚伯拉罕也不怕被他这么瞧着,一副任由君为的模样。
“上一次和你这么说话,你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是不是?”男人道。
直到看清亚伯拉罕眼底深处难以掩藏的情绪,男人捧腹大笑起来,神情露出一丝癫狂。
他愉悦地朝亚伯拉罕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等到那人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不见,亚伯拉罕才松开攥紧的拳头。细看手掌心的话,还能瞧见上面狰狞的半月形指痕。
他缓缓摘下自己的眼镜,仔细擦拭着,眼眸里不见丝毫情绪。
快了,对方就快要出手了。
为了达到目的,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也不清楚过了多长时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进尤桑的耳朵。他猛然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的视线落在房里中间的大床上,对方也同样清醒,还朝尤桑微不可及地点点头。
四周动静并不大,至少蒋厉还沉浸在睡梦中,没能打扰到他半分,甚至还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舒适得很。
尤桑悄悄爬下床,动作很轻。他将窗帘掀开一角,瞥向街道。
只见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兔子和人,毛色融在阴影里看不清,一双红色的眼眸亮得好似两盏小型的灯笼,空洞洞的实在惹人惊慌。
人的脸上戴着如出一辙的面具,看上去与兔子只有身体不一样,其余面貌什么的都相似。
甚至身上长了与面具相同毛色的绒毛,就连耳朵也好似真的一般左右颤动,仿佛在倾听周围可疑的动静。
这副场景就好似下午满是人的小巷,只不过那时候是人,而现在是兔子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