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兔巷。
这一批的灵捕没有谢南常他们认识的人,这个认知让蒋厉不由得心下一安。
但他们有队友的聚在一起,没队友的临时拼凑成一个队伍,形成小团体,互相投向警惕的视线。
倒是尤桑来了兴致,好奇地打量前方。
“人太多了。”他稍稍降低音量,又压了压卫衣的帽子。
的确是这样,巷子里的人多到已经有些拥挤,喧闹声此起彼伏,简直就像是一片兔脸面具的海洋。
外加兔子的某个象征就是多子多孙,这很难不联想到这上面来,以及指令中的“注意兔子”。
这指的是整体,还是某只特殊的“兔子”?
谢南常嗯了一声,与众人一起抬头,望向了巷口的一家民宿,某个貌似是本地人的中年男子站在那民宿前朝他们挥手示意:“嘿!到这儿来!”
那人一副导游的打扮,同样戴着兔脸面具,手里抓着一面红色小旗。
这里的灵捕都不是什么新人,没有愣着不动,纷纷上前靠近导游。
那是一家很普通的民宿,普通得甚至有些老旧。
大厅里的风扇发出嘎吱嘎吱嘈杂的声响,吃力地转动着。檐下挂着两只红灯笼,门板上贴着门神画像,只不过头上的是兔首。
导游站在门边,将民宿的房卡分发给众人:“外地游客一般都住在这间民宿,现在我把房卡分给你们,把行李放好我们就去巷子里的兔神庙。”
“之后我就带你们去吃完饭,明天才可以自由活动,你们那些大学生啊摄影师什么的,在这里私人财产容易被偷。”
“现在时间很紧,过期不候,而且要小心落单。”
灵捕里面有个精英打扮的男人,闻言扶了扶眼镜:“落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导游只是怪笑了一声,笑得面具上的两只兔耳都在颤动:“你们也瞧见了吧?我们这里人很多,一不小心落了单,就不知道会被挤到哪儿去了,结果我们是概不负责的。”
面具遮去了他的容貌,无人知晓他是否真的在笑。
说完,导游从墙角拖来一袋款式相同的面具,任灵捕们挑选:“这三天是重兔巷每年的重要祭祀节日,要求在重兔巷的每一位都要戴上面具,以免冲撞冒犯到兔神。”
“请问,如果我不去祭拜兔神,可以不戴吗?”一个双马尾,戴着口罩的女孩在人群后面弱弱地问出声。
导游面向双马尾,面具后的眼珠黑沉沉,犹如无止境的黑洞:“这简直是对兔神的大不敬,我会请你离开重兔巷。”
离开巷子不就意味着走出副本范围?这绝对是死路一条。
双马尾没话说了,头一缩钻回一位女性灵捕身后。
那名灵捕打扮时髦,耳朵上打了好几个洞,挂了一排亮闪闪的耳钉。她显然是个护短的,手臂一横挡住身后的双马尾。
她说:“没有不敬兔神,我们会戴上面具。”
谢南常对此的反应很是冷淡,他从导游那里拿了张三人间的房卡。
回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都随便拿走一个,尤桑仍在袋子里挑挑拣拣,还将一副花纹像心形的面具塞到蒋厉手里。
蒋厉有些受宠若惊,抬眼瞟了一下正走过来的谢南常。
谢南常只是微微挑起眉,跟着蹲下身,随意拨弄了几下面具:“这轮有二十人,面具的挑选应该不会造成什么不同影响。”
尤桑:“皮质的面具,都是真兔毛与真兔皮。”
“既然看出来了,还挑这么久?不会是嫌丑?”谢南常随手勾出一副灰毛垂耳的面具,比对了一下尤桑的脸,“要不这副?多配多合适。”
小少爷内心里黑黑白白的搅和到一起,可不就是灰的。
尤桑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遮在面前的面具,哼笑一声,从面具堆里抽出一副丢给谢南常。
“礼尚往来,不用客气。”
谢南常稳稳接过,只见那兔脸面具是纯白色的,却在眼眶底下,以及对应人印堂的位置晕染着几团黑毛,充斥着不详晦气的意味。
这只面具从一开始就被所有人直接忽略,谁会这么作死来给自己讨个不吉利?
但他也没多介意,反而直接套在脸上,眨巴着双眼,透过两只黑洞注视着尤桑和蒋厉两人。
蒋厉早就有模有样地戴好,而尤桑也捏着谢南常递过来的那只垂耳面具,没什么表情地给自己戴上。
两条长长的灰毛耳朵从卫衣帽子下露出来,垂在胸前,倒给尤桑再添上几分乖巧。
副本的确给灵捕们准备好了身份,那些与游客有关的行李就放在民宿大厅内,上面写着灵捕的名字。
但不同人的行李有不同风格,比如精英男的行李里带了西装和文件,以及一台笔记本电脑,身份大概是来办公的。
又比如双马尾的行李箱里有不少彩妆与奇装异服,堆满了风格不同奇奇怪怪的东西,显然是一位cosplay爱好者。
因此,可以很明显地观察出来行李的问题。既然每位灵徒都配备了相应的行李,那么作为灵徒的尤桑就没有这项配置。
刚好,谢南常他们是最后才来拿行李的,而场上只有两人份的行李。
其他灵捕纷纷用狐疑的眼光扫视着他们,而那位精英男站了出来,语气严肃:“怎么只有两个人的?副本不会出现这种纰漏。”
“还是说,你们当中有一位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