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拿着家中所有家当从黎城来到燕城做生意,但燕城的房租很贵,尤其是商铺,租金昂贵的离谱,他开的这家菜馆眼见着生意快好起来了,但他手中的存款已经不够交齐半年的房租。
房租一交就是交半年,不交齐就得被赶走。
反正燕城里的商铺从来都不会租不出去。
正当王大福一筹莫展之际,他遇到了陆天景,他称呼他为陆老板。
他很庆幸自己做的菜竟然被这位陆老板喜爱,一下子给他交齐了三年的房租。王大福想以陆天景的名字命名菜馆,但被陆天景婉拒了,这家菜馆还是命名为“大福菜馆”。
这天陆老板带着一个姑娘来店里吃饭,王大福照常带陆老板来到他的专属包间。
这是陆老板头一次带其他人来这里吃饭,平常都是他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看到陆老板带着一个女孩儿,王大福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陆老板相好儿的。
而且这女孩儿长得这么漂亮,穿着精致的礼服,特别像是陆老板这样的有钱人会找的女朋友。
但王大福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儿和他同是黎城鲁河镇人。
他更没想到,这个女孩儿是南雁舟。
陆老板和南雁舟离开后,王大福跟他的妻子王萍谈起了这件事。
“今儿陆老板带着的那个女孩儿,你知道是谁吗?”王大福问。
王萍在前台忙着算账,对陆老板的八卦并不感兴趣,毕竟他算是他们家的恩人,她调侃王大福:“怎么在燕城待了几年,你也有燕城口音了?”
王大福挠着头,憨憨一笑:“平常接待客人,把我也沾染成燕城口音儿了。”说完,他又补充道:“那女孩儿是南栀的闺女儿!”
王萍听到“南栀”这个名字,从账本里抬起头来,一脸震惊,“你说是南栀的那个孩子?!可别是你看错了。”
王大福说:“千真万确,我问过了,她说她是桃花阿婆的外孙女,那还能有假?”
“那这孩子是在燕城上学吗?我听说这孩子从小学习可好了!”
“不知道,她是陆老板带来的人,我哪儿敢多问啊!”
“唉,陆老板看着也是个好人,这姑娘跟着他,也算是有个好归处。”
“我就担心这孩子也学她妈!”
“去去去!”王萍推着王大福离开,“别说这些了,别人家的事跟咱有啥关系,咱过好自己就行了。你快去后厨盯着点儿!”
王大福叹了口气,继续忙去了。
苦命的孩子,王大福在心中感叹。
菜馆内的客人陆续离开,眼见着要到了关门的时间。
店的服务员都下班了,只剩下王大福和王萍在店里打扫卫生。
王大福一边盘算着今天的食材库存,一边又和王萍感叹:“你说,南栀的那个孩子,是咋认识陆老板的?陆老板看着可年轻的!”
王萍说:“你问我,我去问谁?可能两个人在大学认识的吧,我感觉那孩子肯定是在燕城上学,按年龄算的话,上大学好几年了。”
“我看今天陆老板带她来,好像陆老板不知道她家里的事。”王大福自言自语道,他今天问南雁舟的时候,陆老板也是一脸震惊,看着也是头一次听说。
“可能人家就是普通朋友呢,不知道也正常,是我们多想了。”王萍催促他继续干活。
“也是,要我是那孩子,好不容易谈了个这么好的对象,我也不愿意说那些事情。”
门口的风铃响起,有人来了。
王大福以为是有客人来了,往门口走去,结果是陆老板。
“陆老板,您是有什么事吗?”王大福问他。
“来找你问些事情。”陆天景说。
王大福想了想,问:“是关于刚才你带来的那个姑娘吧。”
“嗯。”
“这……”王大福看了眼王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王萍走过来,招呼陆老板在店内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水,对王大福说:“陆老板是好人,你就实话实说行了。”
陆天景坐下,让王大福也坐。
“她是我公司的实习员工,工作能力很强,今天出来办事,正好来你店里吃饭,没想到,你们是同乡。”陆天景看出王大福的顾虑,故意编了个谎话。
“这样啊!”王大福像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
王大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有。”陆天景说,“但今天见你问她家里的事,好像她家里挺困难,所以想来了解下情况。”
王大福这回放心了,原来陆老板是关心下属。
“陆老板,你不知道,这孩子命可苦了。”
“这话怎么说?”陆天景问。
“我们黎城经济发展不好,穷得要命,好不容易鲁河镇出了个厉害的女大学生,就是这孩子的妈妈,叫南栀,南栀阿姐比我大一岁,当时她考上了外省的大学,村子里都挂红条幅庆祝!当时镇上的孩子都以南栀阿姐为榜样,唉,可惜。”
王大福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南栀阿姐刚上大学一年,就回鲁河镇了,当时大家以为是阿姐家里交不起学费,镇长就带头凑钱,可到了南栀阿姐家才晓得,南栀阿姐怀孕了!”
“当时未婚先孕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偏偏又是南栀阿姐,她可是镇上人所有人的希望,当时阿姐的母亲,也就是桃花阿婆,一直都劝阿姐把孩子打掉,但南栀阿姐不肯,最后阿婆也没办法,就这样,阿姐在家里生下了这个孩子。生完孩子后,听说阿姐又去上学了,说到底,阿姐也是鲁河镇的第一个大学生,被分配到了县城的医院。”
“那孩子小的时候我还见过几面,长得可水灵了,像南栀阿姐,后来南栀阿姐就再嫁了,可所遇非淑人,阿姐也是命苦,两人就又离了,阿姐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得了很重的病,家里为了给阿姐看病,钱基本上都花光了,桃花阿婆那么大年纪还整天做些针线活儿,就为了多挣几个钱,听说,阿姐好像得的是精神病。前几年的时候,阿姐去世了,桃花阿婆伤心得很,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了,听我爸说,前段日子桃花阿婆突然晕倒,被镇上的人送到了医院。”
王大福把他知道的都说了,他想到了什么,又说:“我也是听闲话听到的,说是南栀阿姐的孩子,是一个有钱的煤老板的,但那煤老板有老婆……”
王大福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往下讲下去了。
王萍一看状况不对,赶紧跟陆天景说:“陆老板,这孩子属实的命苦,大人做的孽,可跟孩子无关,女娃娃小时候可懂事了,学习好着呢!还望你多费费心,她现在没有父母依靠,生活也是艰难得很。”
“对对对,陆老板,南栀的这个孩子聪明又懂事!”王大福补充道。
陆天景听完王大福的话,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满是烦躁和难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只觉得一股闷气瞬间涌上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却又无处发泄。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内心的憋闷,可那股气却像是卡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让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躁之中。
陆天景想到南雁舟之前跟自己要五十万,原来不是爱钱。
怪不得呢。
“谢谢你。”
陆天景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
陆天景开车来到他修建的这座海边别墅。
他坐在落地窗前,双腿微微交叠,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慵懒而随意。
窗外是一片无垠的海,波涛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阵阵低沉的声响。
海风从窗缝中钻进来,轻轻拂动他的发梢,带来一丝咸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