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仁知道自己阿布素来擅长摔跤,又见多铎虽然狼狈,但是还能爬起来,可见总算阿布手下留情,没伤着多铎的筋骨,不禁松了一口气。看到多铎脸上的灰,娜仁忍不住上前,把手帕递给多铎。两人对视一眼,娜仁才走到阿布旁边。皇太极纵然再装糊涂,也瞧出多铎和娜仁的关系不同寻常,他哈哈大笑说:“不知道多铎怎么得罪了王爷,被王爷弄成这么个狼狈的样子。”
索诺木笑道:“我不和敌人摔跤,只和朋友摔跤,今天,我想当着大家的面,认下这个女婿,不知道大汗同不同意?”
娜仁见阿布如此体贴自己,不禁大为感动,搂着索诺木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阿布,你这是干什么?”,便不再说话。她冲多铎使了个眼色,多铎不等皇太极回答,便半跪下去,冲着索诺木道:“谢王爷!”
皇太极见状,笑道:“看来,我不同意这桩婚事也不行了!”
哲哲道:“本来亲事就说定了的,更何况多铎和娜仁又般配。我看婚期就不要再拖了,大汗,你说呢?”
皇太极道:“是啊,你们这些弟弟都成家了,我才算对得起汗父在天之灵......你们夫妇成婚之后,要相互扶持。哲哲,你是看着多铎长大的,多铎的婚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多铎虽然不觉得皇太极有什么功劳,但是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娜仁,也不管皇太极说什么场面话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娜仁拉着多铎,找到了一处幽静的花架。多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些天你过得好不好?我听玉姐姐说你病了。”
娜仁眨了眨那双又大又漂亮的杏眼,扯着紫藤花问道:“我没病,你把我叫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多铎道:“也没什么。对了,你上次不是送了我项链吗?有一样东西,我也要送给你。”多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对羊脂玉镯,娜仁头一次收到多铎的东西,不禁赞道:“这是送给我的吗,很漂亮!我一定好好收着!“多铎说不出来,实在比能说出来却满口不是好话的豪格强上百倍,娜仁心中喜悦,嘴上却问:“你今天为什么进宫?”
“这对镯子是我额娘的东西。”多铎挠挠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间只能顾左右而言它,良久才说:“我进宫是想问问大汗,咱们的婚事,究竟算不算数。”
娜仁把玉镯捧在手心,眼睛里全是笑意。她见多铎直白,便热情地点点头:“我晓得了,我的心思和你是一样的。”
娜仁背过脸,摘下一串紫藤花,缓缓道:“虽然是大汗赐婚,但咱们是朋友,好歹比盲婚哑嫁强一些。还有,我虽然会满文和汉文,但还是不全明白满人的规矩。以后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可得告诉我,我可不能在别人面前丢脸。”
多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没什么。”
娜仁颇有几分局促,两人毕竟相识不过月余,不过拢共没见过几次面,心里头还是有点摸不着底细。她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我知道大汗的额娘同你跟哥哥的额娘不一样,我要是过了门,你可得带我去祭拜阿巴亥大妃。”
多铎笑了:“你还没过门,就记着这个?”
娜仁开玩笑道:“凡事总得讲规矩啊,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想我能在围场遇见你,一定是额娘和大妃的保佑。”
多铎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娜仁究竟是讲不讲规矩,一会儿温和有礼,一会儿胆大妄为,只好笑道:“我听你阿布说,你最不爱讲规矩了。”
娜仁不好告诉多铎那是她跟索诺木哄皇太极的:“那也看情况。就譬如我在科尔沁,爱怎么闹怎么闹。现在来了盛京,我要是犯了错儿,将来恐怕还得连累你。”
多铎见娜仁是为了自己,便道:“害,我不讲规矩,你也不用讲规矩,我跟皇太极本来就不对付,什么连不连累的,没有的事。”
听到多铎说自己和皇太极不对付,娜仁的心凉了半截,但是又喜欢多铎,矛盾了一会儿,也只能哄自己坦然接受。娜仁笑道:“我听玉姑姑说大汗是因为你送了跛脚的马,才要给你指婚的。我家里有很多好马,下次,你就不用送给大汗一匹跛脚的马了。”
多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娜仁见多铎后背上有灰,忍不住绕道多铎背后:“你后头有灰,我给你拍拍。我阿布下次扣你腰的时候,你伸腿拌他,顺着翻过来,”娜仁自己也练摔跤,熟悉索诺木的套路,便顺手给多铎比划了两下。又笑道:“不过应该没有下次了。”
晚上,娜仁到索诺木处,见他正在翻自己的嫁妆单子,便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阿布,你这次可下血本啦!你舍得一下子给我这么多钱呀?不过我瞧着十贝勒只是觉得我好玩儿,未必见得对我情根深种。”
索诺木笑道:“这群人只晓得战场杀伐,哪里有什么痴情种子?只要你丈夫敬重你,不对你疾言厉色,我就谢天谢地了!”
娜仁点点头:“这世上只有你跟我额娘对我最好。阿布,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才能一直不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