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什么事情哭得那么伤心呀?”
在冰雪中抱着苔苔,稚英坐到腿都麻了,仍不愿起,垂眼伤心之际,稚英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身上传来轻微的动静,稚英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虹光渐渐入眼。
苔苔就着半躺的姿势,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动人。
“苔苔,你没事吗?我还以为……”
苔苔伸出手指,轻轻抵靠稚英上下微动的双唇,“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本来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你来了,你救了我。”
稚英目不转睛地注视苔苔,他只敢亲抚着苔苔的发丝,似乎要反复确认眼前人是真实存在的,他揉得更紧些:“真的是我吗?我还以为紫血旱金莲已经对你不起作用了。”
苔苔坐起身子,与稚英对视,“在我垂危之际,我化形了。”
“化形?可是你现在……”
“我知道你有可能不信,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整个身体被沧江的水洗涤了一样,可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原身的残缺,加上神功的压制和腹地内的冰雪的寒冷,我很快就失神了。我好恨,恨自己不能和你好好告别。恨你为什么不能像个大侠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可我也清楚,这是连太一大人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
“苔苔,对不起,我……”
“可是你真的来了,你的麒麟火温暖了我,你带来的紫血旱金莲又给了我一次生命。”
苔苔说完,微微转过头,移开耳垂前散落的发丝。
稚英两眼间光华转动,这是一种巨大的震撼,因为他看到了苔苔的耳朵,那只被浩天大锁戕害的耳朵,竟然奇迹般地复原了。
顾不得其他,稚英把苔苔揉进怀中,低头克制地在苔苔的耳朵上落下一个轻如雪花的吻。
“不是我把生命带给你的,恰恰相反,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是你把生命带给了我,如果说从前的我是一口枯井,现在的我就是大海,你让我不再死气沉沉,让我活得精彩极了。”
苔苔听了这番话后也感触颇多,眼前的人,从始至终都在默默守护她,他的爱意比岩浆还要滚烫,却固执地守在她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
“稚英,你是神地的神,偶尔也可以做我的英雄。”
稚英听了这话后,红了耳朵,怪不好意思的,他像从前一样自然地牵起苔苔的手,“走吧,我们一起出封印。”
苔苔点点头应允,可才走了几步,稚英腿一歪,突然不受控制地倒了下来
”怎么了?”
苔苔紧张地问,她那双眼睛仔细打量着稚英。
“没什么!”稚英脸色苍白,故作坚强地站起来,却在起身的最后一刻抓紧了胸口。
苔苔这才发现,稚英手上的麒麟火焰虽然还在散发光芒,可微弱地却像天明时的萤火虫一样。
“怪不得你能对抗神功,你在用麒麟火?停止,我命令你马上停止。”
稚英毫不在意地笑了,“我怎么能停止呢,我还没把你带出腹地,现在停止岂不是前功尽弃。来,我背你下山,就像从前在四神山上那样。”
苔苔执拗地站在原地,或许是纯白色的视觉刺激,她眼睛难受的厉害,她掩饰般往远处看去,片刻后又像是妥协了,“你看起来不像是能坚持下山的样子,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稚英见她不肯接受,也不气恼,只是弯着身子,露出坚实可靠的后背,执着地朝她伸出手,“上来,你放心,我能坚持,我一定带你出去。”
苔苔皱紧眉头,内心挣扎得厉害,随后她轻盈地跳了上去。
一如所料的温暖。
稚英稳稳地接住她,温柔地笑了。背上的人胸腔起伏不定,全身紧绷地厉害,头也无力地歪到了一侧。
紫血旱金莲虽能重铸□□,可苔苔受过浩天大锁的伤害,要想彻底恢复,还需好好将养一段日子。
此时强行对抗,是万万不行的。
就是如此,苔苔才如此懊恼。
“苔苔,千万别觉得你没派上用场,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当然如果你真想帮忙的话,你就唱歌给我听!”
苔苔又好气又好笑。
下坡的路比上坡更加艰难,厚重的积雪已经重新覆盖了麒麟火融化的路,饶是稚英这样的大高个,也走的步履蹒跚。
可这个时候,稚英还在关心苔苔的情绪,在意她的感受。
听到苔苔吸溜鼻子鼻子的声音,稚英将她揉的更紧些,努力将麒麟火的温度传导给她。
悬崖上刮来一阵风,积雪就像流动的水一样吹拂起来,奔腾不息,在路上留下一道道的白影。
背上似乎湿漉漉的。
稚英说,“别哭太久。”
苔苔否认道,“泪水才刚刚流出来,你背上又没长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