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阎罗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册子,“崔珏重新整理生死簿,暂且发现此人阳寿有被篡改的迹象,你且去查,若是无误,便收了,但切记不可伤及无辜。”
叶枕檀接过道了声“好”。
阎罗:“日后崔珏整理时再发现可疑之人,自会出现在册子上,你留意着些。”
……
路南涔顺着秀姑未婚夫一路查,查到于高朗已改名俞虎,如今是远洋侯府上的侍卫。
时辰已晚,他稍作犹豫,站在远洋侯府外。
迈出的脚步一顿,好像踩到了什么,路南涔低头,移开脚,是一根断了的玉质发簪。
路南涔捡起来,看起来有些眼熟,暂时没有想起来,路南涔将半截簪子放进袖袋中。
远洋侯蒋廷煜不在府中,路南涔正准备找人问俞虎的情况,一寺副匆匆找来。
“大人,”寺副小步跑近,凑在他耳边道,“俞家人报官,俞虎死在了家门口。”
路南涔一怔。
俞府中,俞老太哭天抢地:“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能丢下老娘自己先走,你让娘以后可怎么活啊——”
她忽地止住哭嚎声,恶狠狠的目光如刀般射向正抱着俞烟缩在堂屋角落的卢青。
“就是你!”俞老太指着卢青,恶毒地咒骂,“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是你杀了我儿子,还有你生的赔钱货,一家子丧门星,克夫克父,害我俞家绝了后,我儿子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你们,你们去死,都给我儿子陪葬……”
俞老太不知哪来的力气,冲过去从卢青臂弯里一把抢走俞烟,扔在地上。
卢青刚喊了声:“烟儿……”
俞老太已经死死扼住她的喉咙:“你去死,去死……”
路南涔进门时,看到的正是这幅场景。
“住手!”一旁的寺副上前拉开俞老太。
“大人,”俞老太喊道,“她就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我亲眼所见,抓她,把她抓起来。”
路南涔淡淡问:“既如此便说说看,她,”他一指卢青,“是怎么杀死俞虎的?”
俞老太:“……”她索性撒泼,“大人这是何意,躺在外面的是我儿子,呜呜呜……难不成我还能说谎,还是大人想包庇这个贱/人……我可怜的儿子啊……”
路南涔看了眼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俞烟,目光扫过卢青脖颈上的掐痕和脸上的淤青:“既如此,都带回大理寺,是非曲直总能说个明白。”
俞老太怔住,随即大叫:“我不去……我不去……”
路南涔充耳不闻,对外面的衙役道:“将尸体拖到仵作房交给刘瘸子,留人看着宅子,不许任何人进入。”
他招手叫来跟着的寺副:“去查俞虎最近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和什么人有过节,”他看了眼还在嚎的俞老太,和抱着俞烟啜泣的卢青,“她们俩也一并查了。”
“是,大人。”
秀姑的死还没查到端倪,俞虎竟死了。
左右无事,刘瘸子晚上喝了一盅,此时睡得正熟,猛地被叫醒十分不耐。
可当看到被抬进来的尸体,瞬间清醒过来。
他点了灯,将俞虎的尸体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眉头一皱。
刘瘸子“嘶”了一声,自言自语:“怎的又这样?”
他怕自己出错,多点了两盏灯,略一迟疑,刘瘸子转身回屋,从匣子里拿出两根蜡烛点亮,放在验尸台两侧。
俞虎是侍卫,身体魁梧,孔武有力,寻常人莫说伤他,近身也不能。
刘瘸子扒开俞虎的头发,从头顶开始一寸一寸检查他的皮肤,直至脚底。
无果之后又点了炭火,拿出红伞映照身体,随后用葱、椒、盐、白梅等一一验过,以防尸体上的伤痕不见处,借以拥罨。
确认依旧没有可疑之处,天擦亮时,他冲外喊了声:“路寺丞回来没?”
路南涔应声推门而入:“可是有发现?”
刘瘸子吹灭了蜡烛,收回匣子里:“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路南涔挑眉:“好消息为何,坏消息又为何?”
刘瘸子在盆里搓了帕子擦手:“坏消息是暂时未有发现。”
路南涔的目光扫过尸身:“未有发现是何意?”
“问题一个一个来,该说好消息了,好消息是,此人死法恐与严林川、平吉相同。”
路南涔神色一变,扯住刘瘸子:“当真?”
刘瘸子拨开他的手:“我说寺丞大人,我老头子衣裳不多,冬日里就靠这件御寒,扯坏了你得赔……”
“我赔,”路南涔急道,“快说,怎么回事?”
刘瘸子:“尸体表面无任何伤痕,口中无污秽物,指尖、舌头颜色均正常,既非溺死,窒息,钝器击打,也非利器刺中或中毒,从表面上看,与严林川、平吉一致,当然,若是可以剖尸则可完全确定,三人是不是死于同样死于受惊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