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冲那人行礼:“草民见过路大人。”
严林川作恶无数,想他死的仇人自然多的数不胜数,可若说仇恨最深的,莫过于眼前的高东。
路南涔:“来的正巧,高东,严林川的案子,本官有话要问你,随我进去,”他看了叶枕檀一眼,“二位姑娘也一并。”
高东忙道:“路大人,小人知道大人是为严林川之事,可两位姑娘与我只是萍水相逢,与此事无关,还……”
路南涔淡淡瞥他:“有关无关,你说了不算。”
叶枕檀正愁没有机会打探大理寺的消息。
“高公子,不碍事,寺丞大人自然有成算,大人,请吧。”
路南涔微微挑眉,看着叶枕檀进入大理寺。
高东心里发慌,前日,恩人说替妹妹洗刷清白,还让他不可落单。
他原以为恩人是怕严林川对他不利,也不知道恩人究竟会对严林川做什么。
第二日,一早便听说了严林川出事,他一下便想到了恩人,也明白了恩人让他不要落单,是为有人作证他没有作案时间,是在保护他。
那会儿,他心里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严林川恶有恶报,害怕的是恩人有危险。
高东咬咬牙,既然已经大仇得报,还了妹妹清白,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何必连累了恩人。
高东心一横,转身对路南涔喊道:“路大人,严林川是我杀的,抓我吧,与任何人都无关……”
大理寺前院内正有数名衙役值守,听见这一声大吼,连个愣都没打,离得稍近的几人立刻上前将高东按倒在地,死死压住不放。
叶枕檀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个高东什么情况,发什么疯突然认罪?
连丹瑶都不解地张大了嘴。
路南涔沉着脸看着脸贴地的高东:“你说严林川是你杀的?”
……
高东被押进了牢狱。
路南涔面沉如水地看着高东:“高东,你既然供认严林川是你杀的,且说说你的行凶过程。”
“我……”高东压根没想这么多,“我……我不记得了,反正,人就是我杀的,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路南涔从案桌后绕出来,走到高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身形本就高大,如今一站一跪,高东被他的身影笼罩,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压得高东几乎喘不上气。
“将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四周分明寒气逼人,可高东额角的冷汗“唰”地落了下来,他心跳如鼓,喉咙发紧,艰难地开口:“我……我说……是,是我杀了……”话未说完,高东晕了过去。
……
路南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人:“叶大姑娘和高东是什么关系?”
叶枕檀“哦”了声:“没什么关系,萍水相逢,不过前日无意中救了高公子。”
路南涔挑眉:“救了高东?”
叶枕檀轻轻一笑,十分冷静:“那日途径大理寺外,碰上那位严公子被释放,高公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喊冤,哪知喊冤不成反被那位严公子和衙役们打得鼻青脸肿,次日,我出门,正巧在高公子家附近,思及前日的情形,有些不放心,便想去看看,”她说得有条有理,“哪知高公子竟想不开,在家上吊,”她看了路南涔一眼,对方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我们主仆顺手救下了高公子,勉强算得上恩人。”
路南涔:“今日在大理寺外鬼鬼祟祟又是为何?”
叶枕檀对他的用词十分不满:“如何能说鬼鬼祟祟,不过是偶遇,高公子感谢我们俩的救命之恩。”
路南涔试了一招诈/供:“既如此,高东认罪,又为何要特意强调严林川之死与你二人无关?”
叶枕檀无辜地耸耸肩:“这我可不知,大人该去问他才是,兴许,高公子见寺丞大人您把我们也抓进大理寺,怕您把我们当成了凶手,情急之下怕您抓错了人?”
路南涔:“两位前日晚上在哪?”
“大人您这话说的,”叶枕檀佯装生气,“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晚上能去哪儿,自然是在家睡觉。”
“可有人能证明?”
“睡觉还要人证明?”叶枕檀一副被气笑的模样,“大人,您在家睡觉可有人证明?大人这是要污本姑娘名声?我们不认识高梦,与高东也只是萍水相逢,更与那严公子也是无冤无仇,您要找凶手,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我们身上,若是无事,我们可以走了吗?”
路南涔看着叶枕檀,半晌微微颔首:“如此,耽误二位姑娘的时间了,请。”
叶枕檀大度地挥挥手:“无妨,大人也是为了破案,告辞。”
她起身便要走,一只脚刚踏出门口,路南涔突然问道:“叶姑娘认识本官?”
叶枕檀不解,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只听见路南涔冷冷道:“若是不认识,叶姑娘如何知道我的官职是寺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