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瑶看不下去了:“姑娘,这还不明白吗?摆明了就是这个姓严的欺负了人家的妹妹,现在人姑娘死了,他倒跟没事人一样,如果我们抓了他交给王爷,算不算维护正义?”
叶枕檀冷眼看着昏死在地的男人,随即转身离开:“既然说了是维护正义,就要有证据,谁都捡有利于自己的说,光凭嘴说,没用。”
回到马车,马夫:“我还当姑娘来大理寺作甚,原来是看这场热闹,说起来这位严公子还与您议过亲,以前还真不知道他是这德行,得亏老爷夫人没同意。”
叶枕檀一下来了兴趣:“我与他议过亲?”
马夫不疑有他:“姑娘不记得了?礼部侍郎严家的小公子,苏姨娘是严家的远亲,向老爷提了您的亲事,两家这才见了面,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夫人硬是不同意,又为您寻了现在这门亲事,您这不是……这不是……”
叶枕檀伸出头,阴森森问:“我什么?”
马夫装模作样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嗐,瞧我这张破嘴,姑娘饶命,小的什么都没说。”
马夫不敢再多嘴,不论叶枕檀再怎么问也只点头摇头,一路安安稳稳将车赶回了叶府。
叶枕檀进门便被一直在门口候着的小厮带进了正厅。
叶冠南和辛氏早已等得不耐烦。
叶枕檀一脸的不耐:“做什么?我得回屋换身衣裳,身上脏死了。”
叶冠南恼得一拍茶几:“放肆,我们叶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女。”
自小到大,叶枕檀都让叶冠南十分头疼。
叶枕檀出生不久,生母去世,那时候叶冠南正值晋升的关头,家中一应事物都交给了妾室苏氏。
一年后,叶冠南便在督察院经历司经历的位子上游刃有余,如今已是正四品右佥都御史。
后来,叶冠南续弦,娶了忠义伯府庶出的二女儿辛氏。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之前的忽视,亏欠了大女儿,叶冠南对叶枕檀十分纵容,养成了个心高气傲,我行我素的恶劣性子。
眼看叶枕檀到了出嫁的年纪,叶冠南这才发现女儿已经走偏,不似寻常女儿家温婉懂事,会的都是琴棋书画、针线女红。
相反,叶枕檀最乐意做的便是和继母辛氏做对。
辛氏替她定了门亲事,是位翰林院庶吉士。
叶冠南看中他有才华,以后无论可不可留馆成为翰林,都前途无量。
无奈有了严家做对比,原来的叶枕檀嫌人家家世不够,看不上。
叶冠南指望着女儿长大了能够懂事,哪知叶枕檀已被换了内芯。
姚娘入地府前喝下了孟婆汤,早忘了做人的那些规矩,又做鬼差多年,在小鬼里横行霸道惯了,如今的叶枕檀不但不可能变懂事,只会变本加厉的坏。
叶枕檀嗤笑了一声:“那可对不住了,要孝顺,你们找别人去吧,可别指望我。”
叶冠南气得几乎喘不上气。
辛氏一边抚着他的胸口一边道:“老爷莫气——檀儿,这该是你对父母说的话?”
叶枕檀依稀记得原主与辛氏关系有多差,不过这都与她无关,她只要熬过这一年就可以回地府了,可还是喃喃自语了一句:“父母?想不起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辛氏连喊了几声:“檀儿,檀儿……”
“让她走,”叶冠南抚着心口,“让她走,这门亲事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只要我还是她老子,这个主,我就做定了。”
叶枕檀走得大步流星,丹瑶跟得心惊胆战。
丹瑶一路小跑:“姑娘,姑娘您慢点——咱们这样,不好吧?”
叶枕檀头也不回:“怎么,还真叫我认他们做爹娘?”
“不管怎么说,你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
叶枕檀“嗤”了声:“又不是我自己要用的,都是阎罗那个老东西……”
“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拘错了亡魂。”丹瑶忙截住她的话。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叶枕檀暴跳如雷:“那是咱们的错吗?我怎么能知道生死簿还能出错,阎罗那个老东西,不罚崔珏,反倒罚我们,还说什么正义,分明是护短,我呸。”
丹瑶慌忙去拽她:“小点声,被人听见了。”
“怕什么,不就是刀山……”叶枕檀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刀山地狱的可怖形状,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咱们,好好惩奸除恶就是了。”
丹瑶的心落回原处:“说到底也就一年,王爷对咱们算客气了。”
叶枕檀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了丹瑶一眼,无缘无故受罚,还感恩起来了,这妮子怕不是被阎罗王灌了迷魂汤了。
丹瑶丝毫没有察觉:“你打算怎么做?”
叶枕檀“嘿嘿”一笑:“不是已经有送上门的了嘛,还得靠你的绝活。”
丹瑶指着自己:“我?”
叶枕檀摇头晃脑:“就是今儿大理寺外那个姓严的杂碎,先得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糟蹋人家姑娘。”
“你不是说没证据,这也说不清?”
叶枕檀故弄玄虚:“所以呀,明儿咱们就去打听,那个姑娘长什么模样,你的易容术,那惟妙惟肖,可着整个地府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给我易容成那姑娘的模样,咱们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