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吴锁愁折了回来,“你马上就要走了?”
陆行舟说:“倒也不是,但我可能明天心血来潮就走了,也说不准。”
吴非吾说:“郑兄对你的评价没错,你真是来去如风。”
吴家兄弟不希望陆行舟那么快又要离开关州,本想拖延几日再告诉郑独轩这个消息——因为陆行舟说了想见一见郑独轩,没见到估计就先不走了。但郑独轩消息灵通,不用吴家兄弟特意告知,他便知道陆行舟回来了。
这日陆行舟出门打怪,为了不浪费衣服,特意穿了套从家中拿来的旧衣裳,那衣裳是他十五岁的时候做的,早已洗得发白,而且也不太合身了,穿着会露出两截手腕,脚踝也遮不住,不过陆行舟不在意,反正马上就要丢了的。
但他没走多久,就碰见了郑独轩。郑独轩披着日光,散发着温润的气息,陆行舟脚步一顿,然后拐进了旁边的巷子里。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衣服,太丢脸了,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郑独轩?
“为什么躲着我?”郑独轩跟进了巷中。
陆行舟豁出去了:“因为穿得太丑了。”
郑独轩见陆行舟的第一眼,觉得他变了许多,像是一把淬火而出的利剑,但陆行舟一开口,郑独轩又觉得他没什么变化了。他还是陆行舟。
郑独轩笑了声,安慰他道:“不丑。”
陆行舟别过头去:“何必说好听话骗我。”
郑独轩缓步走到他面前:“不丑。你长得好看,怎么穿都是好看的。”
两人在窄巷中玩转转看的游戏,挡住了巷中人的路,被人嘀咕了几句,陆行舟不好意思地避让,贴着墙边站,这回躲不了郑独轩了。
郑独轩的目光粘连着他:“你变了许多。”
陆行舟仍低着头:“锁愁兄和非吾兄也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让非吾兄告诉你我回来了,他没说吗?”
郑独轩一愣:“没说。”
陆行舟也没在意:“估计是这两日没见到你,没寻到机会说。”
郑独轩目光浮沉:“你今日要去哪?”
陆行舟扯谎:“随便逛逛。”
“想去喝茶听书吗?”
“好。”陆行舟努力揪着袖子,希望能把它拉长,“要不我回客栈换身衣服吧,免得茶馆小二看见我,以为我是进去乞讨的。”
郑独轩说:“你想换就换,不想换也没关系,不必在意他人的想法。”
陆行舟说:“那我不换了。只要你不觉得我这样站在你身旁,丢了你的脸就行。”他确实懒得折回去,也不太在意他人的目光。
郑独轩不觉得陆行舟丢脸,只觉得他穿这身挺好笑,很可爱。
两人来到茶馆,郑独轩选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茶馆有说书先生在讲故事,一拍惊堂木,十年江湖声。
不过郑陆二人都不关心说书先生在讲什么,郑独轩问:“这几月来,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陆行舟拣了点能说的事情:“我去了一趟鹤州,之后回了家,天天没事干就在家里逗侄子玩。我姐姐去了溪镇学医。我大嫂又怀孕了,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多一个侄女,也可能还是侄子。我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惹了赌债,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帮他摆平此事,也不知道他之后还会不会赌……”
郑独轩抿了口茶:“你都在说别人的事情,你的呢?”
“我的?我也没做什么事啊。”
“你去鹤州做什么?”
陆行舟说:“我去学了‘碎步金莲’的轻功。”
郑独轩说:“碎步金莲?”
“嗯,你不要说我这是女人学的轻功,我学都学了,说明我并不在意。我想学就学,管它是男人功夫还是女人功夫还是太监功夫,能学就行。”
郑独轩但笑不语。
陆行舟问:“你呢?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
郑独轩刚想说话,蓦然胸中血气翻涌,那一处疼痛渐渐涨起来,如凝硬块哽在胸口,他眉头一皱,唇边溢出一抹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