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来看我了。
她拎着一袋水果进了房间,我瞟了她一眼,把笔记本塞进枕头底下,翻身把被子盖过头开始装睡。
“这花还挺好看,就是小了点。”她随手把椅子拖到我床边坐下,窸窸窣窣了一阵后是她用水果刀削苹果的声音。
“吃一个吧。”她隔着被子拍了拍我。
“你们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去上班。”我没动。
“你被公司开除了。”
“为什么?”
“你太久没去上班了。”
……
“那我办公桌上的东西呢?”
“我前几天给你收拾了,就在家里。”
“水晶球呢?”
“什么水晶球?”
“我放在电脑旁边的那个。”
“哦,那个啊,我看它不亮了我就扔了。”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扔掉了啊,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我突然坐起来,双手按着我妈,瞪着她。
“你把水晶球扔掉了?”
“它不亮了啊,不亮了就是坏掉了啊。我以为你上班忙懒得扔,你也不看看你办公桌多乱,我理你东西都要半个小时。你小时候就这样,东西都堆在一起……”
“谁让你扔我东西了?!”我摇着我妈的肩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妈好像被我的状态吓到了,朝着门外大喊医生。
有几个医生冲进来分开了我和我妈。他们试图控制住我把我按在床上,但是我挣扎的力度太大令他们竟有些招架不住。
我趁乱伸手拿起床头我妈扔下的水果刀开始乱挥。他们都不敢动了,我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往后退了几步后扭头跟逃命似的跑出了病房。
我看着我妈头也不回的就走后愣了几秒,就是这几秒医生把我手里的水果刀抢走并把我压在床上捆了起来。
他们掰开我的嘴,往我嘴里塞药丸,我把头一撇利索地吐了出去,最后还是他们捂住我的嘴才让我硬生生咽下去。
眼皮越来越沉,我也不再挣扎,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床旁边是散落的药丸和被摔烂的一个苹果。
醒来之后我因为这件事又被拖走关了两天小黑屋。
在小黑屋里面我用头砸墙壁,用手抠门,扣的满手是血。我不想吃饭,送饭的也懒得管我,开个小窗把馒头朝我身上一扔就吹着口哨走了。
出来之后我的状态很差。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经常发呆,诸木通常要叫我好几声再摇我几下我才恍然惊醒。
有一次我看到了小欲坐在我的床头,他在哭。我刚想伸手帮他擦掉眼泪,可是他突然就不见了,只剩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我惊恐的下床四处走动,试图寻找到小欲存在的痕迹,可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晚上我跟诸木说了。诸木说我可能是出现幻觉了。
原来只是幻觉。
我像个泄气的皮球,低着头开始玩缠在自己手指上的绷带。
“我要告诉医生吗?”
“不。”
“可是这样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的。”
“可是我已经没有正常生活了。”我毫无征兆的笑了出来,“诸木,你明白吗?我没有正常的生活了。”
看着诸木愣愣地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给小欲写信了。我又开始四处乱翻,在床头柜和床的夹缝里找到了笔。但是我一下想不起来我的笔记本放哪里了。
“在这里。”诸木指了指我的枕头,我把枕头扔到一边,像找到了宝藏一样拍了拍笔记本的封面,又吹了两下不存在的脏东西,翻开开始旁若无人的写字。诸木识趣的离开了。
上次写的太着急了,忘记写了好多东西。
这个家伙,我不在的时候肯定又会抽烟。现在应该要二模了,时间过的真快。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