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准备回家?”刘语青问柳赠。
“……”柳赠垂落的脑袋,眼睛盯着鞋面,不仔细看竟还不知道鞋面上是什么时候有了一道浅淡的划痕。
她在心里叹出一口气,看来是洗不掉了。
一言不发的沉默让刘语青感到了漠视,快步上前,手指抓住她的左肩,眼神中吐露着蛇的毒性子,“我叫你哑巴,你还真当自己从闷葫芦变成哑巴了?”
肩膀生疼,肩膀上的手仿若是透过血肉抓在了骨头上,柳赠还有心事去吐槽,狗爪子吗?这么用力。
她抬起头直视眼前人的眼睛,沉默中的剑拔弩张带给柳语青的感受就是挑衅,一个可以随意欺负、温顺的不像话的宠物突然有了会反咬一口的意识,是一件让人恼火的事情。
刘语青的嗓音拔高了些,眉眼的笑意看的时间越长越感到违和,就像是一个没复刻到精髓的克隆人,“明天给我拿50块钱过来,听到了吗?”
刘语青顺势抓住柳赠的发尾,取出一小缕的头发在食指上绕了两圈,标准化的笑容还是挂在脸上,指尖缠绕的发丝用力道去扯。
扯全部的头发带来的受力点过于密集还费力气,这样扯的好处是部分头皮的被拉扯才更好的体现出痛感。
柳赠为了减缓痛感,脑袋向着刘语青使力的方向倾斜过去,她还是没说话,手里有了动作,她把书包从肩膀上取下来。
这个行为在刘语青眼里就是选择妥协了,想要用钱来祈求她的宽恕。
校门口和教学楼连着的这片空地上只有她们三个人,就连着好运气也是属于刘语青的,保安室外没有人站岗。
沉默一路的跟班怯怯的扯了扯她的衣袖,不等刘语青发作就如触电般缩回了手指,眼神里的畏惧藏也藏不住,只好低下头,物理隔绝恐怖的物体,“刘、刘姐……时间不早了,去食堂的人也应该要回来了。”
跟班留着的头发是要比齐肩发长一些,稍微能用头绳扎到一块,柳赠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帮她,想让她快点拜托刘语青的纠缠。
刘语青也清楚教学楼和校门口连接处的小广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准就被那个人给撞见,便无趣的松了手。
在刹那的功夫,谁也没想到的是柳赠没有从掏钱,而是把书包的两条肩带攥在手心,借着书包甩出去的惯性向着刘语青的肩膀打了过去,书包里的两三本书把刘语青撞的一个趔趄,摔倒前被身边的跟班给扶住。
趁着这个空挡,柳赠抱着书包就往校门口跑,全把身后的谩骂和恼火当做耳旁风。
在书包打上刘语佳时,余光就瞟到大门处的门卫室里慢慢悠悠的走出了人,只是保安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在打刘语青肩膀上时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柳赠还是挺遗憾的,背着的书实在是有点少。要是她知道能在这里遇到刘语佳的话,她起码会事先在里面放上几块砖头才好。
视线中柳赠的背影渐行渐远,碍于保安室里走出来站岗的保安刘语青放弃追上去的念头,只能徒劳的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
一口气跑出校门,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还不等思考下一步的行为就听到怀里的书包传出轻缓的音乐,把手机从夹层里拿出,拇指在屏幕上划了接听,这通电话是叔叔打过来了。
“赠安你现在在哪呢?”即便是通过话筒传过来的声音会有些微的变质,但根本不影响说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在校门口,叔叔有事吗?”
“你哥哥聚众斗殴,经过热心市民的举报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写检讨。”
“是之前的那个吗?”
柳赠问的是——是爸爸没调离江临之前,上班时候的派出所吗?
电话另一头有刹那的停顿,“……对,就是那个。”
“正好我离的不远。”
上辈子她自从转学到这里后去接柳輮的次数挺多的,打架斗殴进派出所后不接也可以,反正是电话已经打给了家长,千字检讨也跑不了,那叫她去接人的意义在哪?
走路锻炼身体?
去多了,也就有了猜测,大概是想要通过这种手段对柳輮进行道德上的谴责。
事实上效果微乎其微。
“赠安你……”声音戛然而止,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难言开口,就这样出现了话语上停顿,以至没了下文。
校门口独树一帜的柳赠环顾左右,脑海里回忆着派出所的所在地,抬头四顾,脑迷茫,记不得去派出所的路了。
目光慢半拍的停顿,视线从街道闪过的瞬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回忆着那个人到底是谁,也没没心思注意到电话对面人的不对劲。
通话结束,柳赠只能依靠手机去寻找柳輮进的派出所。
导图要她往哪走,她记忆往那走,走到派出所门前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没进去就站在外面带着,余光不经意瞥见玻璃贴着的标识牌。
「不要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上面的三行中文不仅加粗放大,末段还贴心的带有英文小字,最下边还用红笔另起炉灶的印着一行字,“派出所全体全年不打烊,但请你闲暇无事别光顾!”
柳赠阅读完后忍不住探头去找蹲在墙角写检讨的柳輮,转而回望上面的内容只觉得话说的很贴切。
这不就是好好的,没事找事吗?
正在办公的警察没多久就注意到派出所外鬼鬼祟祟的柳赠,观察到外面的人穿着一身校服在附近徘徊,期间离开过一次,没几分钟就折返回来。
贺春生猜测大概是去厕所或是附近别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