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崇韦便把水龙头关小了一点,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很疼吗,回去要上点药。”
敬长钦忽地红了眼睛,转过脸去,咬紧牙关,心跳颠倒混乱地停一拍跳两拍。
那手背上的烫意被凉水冲洗得差不多了,然后水流也停了,水龙头被转回原来的方向,握着他手腕的人也松开了手。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转回头来,一提眼镜,定定地看着边崇韦,正想说些什么。
可边崇韦却打开了哗哗响的水龙头,自顾自洗手,垂头低声道:“敬总,你真挺狠的,你把我当什么了。”
敬长钦略显着急地开口:“我……”
“算了。”边崇韦感觉胸膛像被刀割了个大口子,前后都呼呼通着风,吹得身体空落落的,他红着眼睛看了眼敬长钦,“你记得上点药啊,我先回去了。”
他此刻的心,被爱恨交织的细线紧紧缠绕,勒出血痕,鲜血像拧紧湿衣服的水滴一样,一点一滴地落下。那一瞬间是真他妈恨啊,可是更恨自己看见敬长钦受伤还是会心疼,这让他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一味热脸贴冷屁股,完了还要在背后被人议论有没有被上的资格。
牵手、拥抱、接吻。
包养、鸭子、补偿。
这就是全心全意的感情,换来的明确答案。他这惊天大傻逼,他后来竟给忘了,别人敬长钦以前那是有过炮友的,别人无所谓这些亲密接触,因为别人都他妈不知道经历多少回了,人不在乎!以为谁都像自己是个童子鸡是个没开荤的雏?!
什么能感觉到敬长钦喜欢自己、有把握敬长钦会喜欢自己、努力追上敬长钦、害怕敬长钦困扰……我操,太搞笑了,所有担忧在别人那就是一个有点意思的鸭,真太逗了,这自作多情搞得,光是想想都好笑,他一股气涌上来真想呵呵地笑。
他大步走出厕所。
可敬长钦却猛地拉住了他,抓住他衣领把他掼在墙上,颤着身子红着眼睛,又急又慌地仰头看他,却是不说话,然后又突然踮脚,强势又不容反抗地偏头吻他。
他把敬长钦推开,敬长钦竟是咬住了他的唇,下唇一扯,痛得他嘶一声。
于是他不动了,像无动于衷的木头一样靠着墙壁,不阻止,不回应,一点也不动了,任由敬长钦做独角戏,抓住他,攀上来,用唇舌去顶他那无法撬开的牙关。
敬长钦脚跟落地,擦了擦唇上的血丝,眼睛泛红,一眨不眨,像盯猎物一样盯着他,冷声而无措地道:“当时我话没说完。”
“没事。”
边崇韦小声回道,转身要走,肩膀不小心撞到敬长钦,敬长钦被撞得往后一个踉跄,后腰磕到洗手台。
他短暂停了一秒,用余光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敬长钦,然后狠下心,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厕所。
他打车回去,在车上,一下望左边的窗,一下望右边的窗,偶尔冷哼出声,然后紧随着又是一声意义不明的“呵”。
他这么个哼呵哼呵的动静,惹得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哥们,鼻炎啊?”
他道:“心肌炎。”
司机哦哟一声:“那得去医院看看。”
边崇韦点点头,心想他要是真去医院,最该看的是脑科精神科,据自己初步诊断,脑子有问题和臆想症的可能性比较大。
他下了车,却没有急着回敬长钦的住处,不想回,可也不知道该去哪。
他漫无目的四处走,在街边的小档口买了包烟和打火机,路上就忍不住抖着手点燃一根,他抽着烟,失魂落魄地前进,没看人也没看路,肩臂被人群撞了好几次,每被撞一次,烟头的灰烬就会落下一点,有人在他耳边骂:“二手烟都他妈去死!”
他阴沉地撩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走到垃圾桶边,把烟摁灭,丢进了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再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和发小上次相聚的公园。
他坐回上次那张石凳石桌,看着排队玩滑梯插队玩跷板的小屁孩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