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长钦也曾以为闻时明是个不错的人,直到方德私底下告诉他,闻时明赵天冠在暗中拿他打了个赌,赌注是一辆布加迪。
他们谁也没赢下这个赌注,但赵天冠车库里依旧新添了辆千万超跑布加迪。
他们无谓赌注是什么,只是想拿敬长钦玩个彩头,最重要的是玩敬长钦。
敬长钦得知此事,愤恨至极,彻底颠覆对闻时明的印象,但闻时明的伪善姿态也别有一番乐趣,这伪君子也讲个论迹不论心,偶尔可以当个工具来用用,所以他并没有与闻时明彻底断联。
闻时明约他出来吃饭,他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闻时明无非是想问他,是不是他阻挠了他在境外的发展。
是,又如何。
敬长钦把心思放回工作上,顺手拿起杯子喝咖啡提神,醇厚顺滑的味道让他分出了点心神,他放下杯子,稍稍偏头,去看对面的边崇韦正在做什么。
可他只能看见电脑背部,却看不见边崇韦,他便站起身,假装去旁边的柜桌拿资料,拿起两份毫无用处的文件袋,转身走回座位时,瞄了眼边崇韦。
只见边崇韦正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似乎在处理什么疑难问题。
他忽然道:“记得销假。”
边崇韦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嗯一声说了个好,又全神贯注地看回屏幕,然后眉头微皱,左手托腮,右手滑动鼠标滚轮,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敬长钦还想听他说点什么,但没等到,只好回了座位,继续自己手里的事情。
窗外夜幕繁华,栋栋写字楼灯火辉煌,办公室外的响动逐渐变大,许多打工人终于加完班迎来了短暂的下班自由。
边崇韦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现在已经超过了和咖啡店老板约定的时间。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跟敬长钦快速打了声招呼,就急忙出门赶往店铺。
他走后,敬长钦也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然后不知怎地,双腿莫名其妙就走到了他的座位,坐在他的椅子上,看着他电脑上没来得及关掉的网页。
边崇韦刚才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看车。
是想买车?
敬长钦把手放鼠标上,点开了网页的浏览历史记录,发现搜索引擎里出现最频繁的字眼是雷克萨斯。
是想买这辆车?
敬长钦开始翻找他的搜索记录,想送他一台车,可又怕像送鞋一样送错口味。
他看见边崇韦今天穿的是新皮鞋,但不是他送的,想到这里,他停下滑动鼠标的手,有些怔愣地看着屏幕,然后扶了扶眼镜,怅惘地望向窗外,望着望着,他又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站在高楼的落地窗前往下看,所有人都变得很渺小,像一粒粒小点在移动,有几粒小点撑起了伞,就变成一把把伞在移动。
他平视空中,并未见雨,于是又把目光放回地下,看着不停移动的点或伞。
看久了难免出神,开始思考,边崇韦为什么说喜欢他送的鞋子却又不穿。那如果送车,边崇韦会开吗,会真的喜欢吗。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又在思考这些问题,不由得再一次愣住,随即有股稍显失控的不安与躁怒涌了上来,他已经为边崇韦会喜欢什么而忧虑了很多天。
他皱起眉头,从这片落地窗走到另一片落地窗,换了个角度往下看。
玻璃窗上开始出现雨滴,原来外面真的下雨了,只是他一直没看清。
他拿起手机,打开边崇韦的聊天框,在输入栏里敲下一排字,犹豫半晌,又一个个删除了,然后关上手机,关上电脑,取下挂在椅子上的外套,乘电梯下楼。
他站在公司大楼门口,静观雨帘,本想淋着细雨去车里,但刚要动身,他又掏出了手机,给边崇韦打下刚才输入的那一句话:下雨了,需要接?
在点击发送前,他又改了一下措辞,改成:下雨了,需要接就回话。
拇指放在发送键上,最后,却落在删除键下。打好的一句话,又字字删除。删到最后两三个字时,对面忽然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把他吓得拿手机的手都晃了晃,以为自己不小心把话发了出去。
他定睛看边崇韦发来的消息。
边崇韦:我叫小雨给你送伞,她说你不在办公室,你淋雨回去了啊?
他道:我在公司楼下。
边崇韦:那你等等她,她那里有多的伞,待会你对她笑笑啊,她老怕你了。
他道:你在哪?
边崇韦说保密,以后他就知道了,然后发来一个很臭屁的吹口哨表情包。
他回了句需要接就发消息,回完这句话,就听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声敬总,他转头看,是来送伞的叶小雨。
狂风忽然从大门经过,叶小雨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她把发丝捋到耳发,递出手中的折叠伞,尴尬笑道:“敬总,这把伞你先用着,到时给边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