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为了遮掩激情时的暧昧痕迹,所以才不想让别人看见身体啊。
他了然道:“好的敬总,你放心,我绝不会被吓到,那我现在去换。”
敬长钦又叫住他:“就在这换。”
“啊?”
边崇韦一愣。
他大概猜了猜,敬长钦应该是怕他仔细去看那些吻痕,或者怕他拍下那些吻痕,所以才要盯着他换衣服。
只要敬长钦不用帮他换衣服,其他事情便没什么大不了。当场换套衣服裤子而已,他没有那么磨唧。
他走到房间中央的长形皮凳旁边,把手里的衬衫西裤放到皮凳上。
他脱掉睡裤,隐约看见大腿上有一些痕迹,但他没时间细看,因为敬长钦正在他面前直勾勾盯着他,他只能抓起西裤迅速往腿上套,利落穿好,全程用时不到五秒。
然后他再脱掉身上的睡衣,弯腰去拿皮凳上的衬衫。在低头弯腰的这一瞬间,拿衬衫的动作突然变慢了许多。
他看见敬长钦的身体,胸下方,腹部前,布满了痕迹。
这些痕迹不是吻痕,而是疤痕。
一条条狰狞可怖的深红伤痕,众横交错地布满肚皮。长的伤痕,从左肋骨一路穿到右胯骨,短的伤痕,都是皮肤增生的疤,摸起来坎坷不平。
腹部上的胸膛周围,有着点点烟疤,烟疤形状是一个小小的圈,像连绵不绝的阴雨滴入有积水的泥坑里,滴出圈圈涟漪。灰暗的天空阴雨不停,那涟漪便一圈接着一圈也不停。烟疤就像这个涟漪圈。
边崇韦的手一直停在空中,迟迟没有拿起衬衫,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这具身体的胸膛腹部吸引了过去。
胸膛与腹部这些入目惊心的伤痕,看得他心头一紧,心脏像被大手狠狠抓了一把,抓得他有一刻差点喘不上气。他皱着眉,抬手抚上自己的心,感到一阵茫然,不明白这心闷来源何处。他抬眸看向敬长钦,撞进敬长钦平静而略有失焦的目光里。
敬长钦静静望着他,似乎又不是望着他,似乎是透过他,望向更远的地方。
边崇韦没说话,也没再动作。
他认得出这种眼神。
这种眼神,就像他当时以第三视角看穿西装穿便服时的自己。
像灵魂从躯壳里飘了出来,终于能够好好看看自己的魄体。
敬长钦,是在看“敬长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