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明白。祝你圣诞快乐。”
塔西娅松一口气,也提起一口气。她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告诉他。但她不是勇敢的格兰芬多,拖了这么久,为了圣诞舞会才不得不鼓起勇气。
但他有事,她知道他在说谎,但她必须尊重。今年的圣诞节刚好就是月圆夜,狼人变身万分凶险,他必须在今夜去陪伴莱姆斯,她一直都知道。
可圣诞舞会的问题解决了,她的问题呢?还会有下次鼓起勇气袒露秘密的时候吗?要等到明年的毕业舞会吗?拖到那个时候,他们还是情侣吗?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来到了霍格沃茨城堡最高处的猫头鹰棚屋,满脸泪水地蹲着算不上干净的楼梯上。
反复的猜测和忐忑的心情是她几个星期以来的常态,他或许能接受,或许不能接受,或许要花许多时间才能理解,也或许要和她大吵一番。每一猜测似乎都指向可怕的结果,她的心被自己反复折磨,挤压再展平,碾碎再拼凑。
委屈是没由来的,她不能拿这件去问朋友,被折磨的人不能再多一个。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她对他的关注在疯狂生长,比那些频繁骚扰他的人更过分、更令人厌恶。
而且,她也不敢用天赋去偷窥他的想法,如果他不介意,那她就是在玷污他的真心,如果他介意——
不算柔软的羽毛拍打在她的脸颊上,一只陌生的猫头鹰用慈祥柔和的琥珀色眼睛注视着她,让她想起妈妈。
“可以帮我送个信吗?”她抹掉眼泪,小心翼翼地问。她想回家,想躲开所有人,躲进没有巫师的小镇家乡,躲回妈妈柔软包容的怀抱,躲掉恐怖的爱情魔咒。
但玛丽娜女士这次没有溺爱她的女儿。
她在回信里言辞犀利,彻底拒绝她圣诞节回家的请求,并扬言自己要去澳大利亚旅游,要她好好待在学校里处理自己的恋爱危机。
“这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有什么回应,那是你坦白之后才知道的事;你要怎么修补关系,那也是你坦白之后该考虑的事。一步没走就考虑后面的几十步会遇到什么问题,那你要考虑到什么时候?”
哭过一场,所有冗杂的情绪似乎都混在泪水里砸向地面。塔西娅捏着妈妈的信,望着猫头鹰棚屋窗外一望无际的落日天空。
妈妈说得对,这只需要问出口就能解决,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该勇敢面对。
有了坚定的想法,她几乎一秒也等不下去。匆匆向友善的猫头鹰许下美味口粮的承诺后,塔西娅飞一样冲到了他们的改造间。
但那里空无一人,小天狼星已经走了。
*
莉莉认为她必须得介入朋友的感情问题了。
“因为圣诞节那天是满月?”她听完詹姆完美的借口后,直截了当地问。
“哈?亲爱的,你男友不是狼人。”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拉着她在走廊边坐下,“我们宿舍一直有在圣诞节举办小型派对的传统,所以舞会结束之后我不能陪你。”
“我当然知道莱姆斯是狼人。”莉莉恼火地揉搓他的脸颊,“他每个月都在月圆夜消失,你认为我会傻到发现不了这个事实?”
“噢。”她手里的脑袋变得安静乖顺。
“所以那天小天狼星也要在舞会结束之后离开?”
“我就在你手里,你却要问我别的男人。”他露出略显做作的幽怨表情,莉莉努力把嘴角压下。
“我是在替塔西娅问,你个傻瓜!小天狼星肯定也没打算告诉她,对不对?这样危险的事情!”莉莉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一点也不危险,我们自己配了点对症的魔药。况且,她可以像你一样自己问。”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语气里淡淡的责怪是不恰当的。
“自己问?”莉莉重复,尾音上扬切危险,“她一直在尊重小天狼星的自由天性!但你的好兄弟可一点没把女友放在心上!”
詹姆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她是这么想的吗?大脚板以为她既不在乎他,也不爱他!”
“什么!”莉莉吃了一惊,语气听起来和詹姆一样,“可——”
“莉莉!”
*
“喝你的魔药吧!”
小天狼星实在无法忍受喋喋不休的莱姆斯,不由分说地将刚熬好的滚烫的魔药塞进他手里。
“……你们每个月都来陪我已经很好了,我不希望影响你们更多。”窝在沙发里即将变身的虚弱狼人顿了一下,坚持说。
小天狼星根本不觉得这是影响,这样刺激又有意义的事情世界上可能就这一件。
更何况,现在的尖叫棚屋不只是莱姆斯的藏身之地,也是他的安全屋。
她已经找到舞伴了吗?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在她得知自己即将离开时一霎那的高兴。
太阳最后一点余晖透过破旧的窗户,细长的阴影滑过他的脖颈,这让他联想到某种日落时被处决的动物。或许他应该让明天成为新的一天——
嗷呜!
一声狼嚎把他所有思绪都赶走,但他没时间考虑为什么莱姆斯今夜会变身,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传来窸窣动静。
“小天狼星?”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琥珀色眼睛注视着他,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
有将近十几秒的时间,塔西娅什么都说不出来,太疼了。从楼梯上摔下完全不是什么大事,但足以让她疼得眼前发昏,更何况她还是被一条熊一样大的黑狗扑倒的。
“你来这干什么?”他变回人形,几乎是咆哮,“谁告诉你的?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快走!”
“我当然知道!”她想坐起来,但他像山一样伏在她身上,“那你又在干什么?莱姆斯一点事没有!”
站在一楼楼梯口探出脑袋的狼人善解人意地嚎叫一声,用爪子指了指门外,意思是要不要他先出门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