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状的,是逆鳞。”张决明已经剪完头发,走来周启尊身边,“金龙堕魔,作恶多端。他怨恨凡人,仇恨人世,不相信人性情感,可到头来,他的逆鳞居然还是金色的,还护着一个少年的性命。”
“真是讽刺。”张决明垂落眼睫,那神色分明是在想什么。
“难过了?”周启尊拉过张决明的手问。
张决明摇头:“郭崇晖罪有应得。他害了那么多人。只是......”
张决明:“我在想,我和郭崇晖......”
“不像。”周启尊立马说,“没有可比性。”
“你呢,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周启尊轻轻掐了下张决明手指,“首先,我不是良玊,其次,你比郭崇晖好一万倍。”
“相信我,你是最善良,最好的那一个。”周启尊笑笑。
是啊,这世间总有不公,总有丑恶与冷漠,但不存在理直气壮的堕落。只是那些热情和勇气的源头......
张决明看着周启尊。
周启尊总能猜到他想什么,于是又凑到张决明耳边说:“你还要搞清楚,你现在是这个样子,并不是因为我。倒不如说,正因为你是这样的,我才这么爱你。”
耳朵一热,张决明嘴角多了抹笑。
段子扬还贴在墙边抽噎。
张决明叹口气:“你不去哄哄他?”
周启尊摇头:“现在不用了。”
张决明视线放远,见一个拄拐的独腿老头从对面的马路穿来。
是段谢荣,段子扬的爷爷。
老爷子一条腿不灵便,蹒跚过来费了不少力气。张决明想过去扶一把,被周启尊抓住:“他不喜欢被人扶。”
张决明见段谢荣走到段子扬跟前,从左边兜里掏出一把五彩斑斓的糖果,又从右边兜里掏出两只小小的汽车模型。
段子扬突然破涕为笑:“爷爷,我都十四岁了,不玩这些了。”
“十四岁怎么了?”段谢荣瞪他,“十四岁还哭鼻子呢。”
“我可没有。”段子扬立马擦干眼泪。
“让你走你还真不进来啊!带你爷爷一起回家!”楼道里砸出女人的大喊,听声带着点哭腔。
段子扬和段谢荣对视一眼,爷孙俩便并肩一起往家走。
这人间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谁又说得清怎么好,怎么赖呢。只是该记得,天黑的时候总能过去,天阴的时候也请等一等,因为太阳,它又大又暖,灿烂可爱,它总会出来见你。
“你等下再去理发店修一下吧。”等爷孙俩慢慢走进门洞,周启尊将张决明的头发仔细看了看。
他啧一声:“你这手艺......”
周启尊:“看来咱家这小门店绝对不能再做理发店了,肯定倒闭。”
张决明:“......”
“那你等下陪我去吧?”张决明说。
“好啊。就晚上吧。我们晚饭出去吃,吃完去修头发。你想吃什么?”
“我听你的。”
“那就火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