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周启尊托着脑袋从床上起来,他侧目望一眼,隔壁的床铺已经收拾好,张决明应该是早就起了。
“决明?”周启尊扯嗓子喊了声。
看不着张决明,这一声喊完没人应,张决明也不在卫生间。
“去哪了?”周启尊扭过脸,瞧见床头柜上放了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我出去买早餐,一会儿回来。”
字体清瘦漂亮,钩折有力,张决明的字和他的人很像——有一种刚柔并济的美人骨气。
周启尊抻抻腰板,掀开被子......愣了。
他这被角......怎么多了俩窟窿眼儿?
他睡前这被子还是好好的,怎么一觉起来就破了?什么玩意这么厉害?南方的害虫?这牙口也忒犀利了......
纸条边还放着他昨晚喝过的牛奶杯,周启尊仔细地发现,这白瓷杯子已经被洗干净了。他昨晚喝完就躺下,竟没起夜,肯定是张决明早上起来洗的。
“啧......”周启尊的手指在被头上的窟窿眼儿捅了捅,正好能捅进去......
他好像忽然记起了点什么,眼神发生变化。
许久,周启尊手指从窟窿眼里抽出来,摸摸自己下唇,自言自语说:“难道......那不是做梦?”
。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张决明提着一兜子早餐回来了。他将吃食放到桌边,将包装盒一个接一个打开:“你吃吧,我还要出去一趟。”
“你不吃?去哪?”周启尊坐在椅子上,手托下巴,看张决明。
“我吃过了。”张决明说,“林眷一早回了赶尸族,我有些不放心,想追过去看看。”
张决明:“等我们带着金鳞回来,就可以出发了。”
“嗯。”周启尊低头瞅了眼桌子——小米粥,咸菜,小笼包,茶叶蛋......剥好皮的茶叶蛋。
周启尊多看了眼张决明高挺的鼻梁,他拎着勺子,舀了口粥喝,随口淡淡地说:“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周启尊笑了下:“有点奇怪的梦。”
周启尊:“虽然没戴扳指,但梦得还是挺奇怪的。”
张决明:“......”
张决明背过身,倒了杯水,自己慢慢喝下去:“什么......梦?”
哦,磕巴了。
周启尊一筷子戳起剥了皮的茶叶蛋,啃一口,心想,这茶叶蛋是买的时候就光溜溜的,还是张决明偷偷给他剥的?上次当着他面儿剥蛋皮害臊了,再要剥肯定得偷偷摸摸地。
“没什么,记不太清了,你先走吧。”周启尊又啃了口茶叶蛋,满嘴蛋黄香,“回头再说,我想想。”
“嗯......”张决明闭了闭眼,感觉心脏在往耳朵边蹦。
“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尤其是不寻常的事,一定要想起来,告诉我。”张决明低低地说。
“嗯,我知道。”周启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下嘴唇,声音小了点,“就是隐约感觉,梦里我好像占了某人便宜。”
张决明:“......”
他说正经话呢,周启尊怎么能这样!
心脏快从耳朵眼蹦出去了。
“......我去找林眷了。”张决明灰溜溜地开门走人。
周启尊用勺子搅和小米粥,门“咔嚓”一声关上,他搅和搅和呼出口气:“不是欺负过了吧?”
老混帐耍起无赖没有分寸,丁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这时候周启尊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如果他知道,他绝对不会这般,用轻描淡写的语气,一次次拨弄张决明的真心。
如果,他现在知道......
。
“金鳞拿出来了?”
因为时间关系,几人约在火车站见面。
张决明带着林眷赶过来,郭青璇赶忙堵住二人,急着伸出手:“快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哪来的金鳞!”
张决明皱起眉,压低声音:“这地方人太多了,上车再说。”
周遭人来人往,郭青默了默:“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我能理解。”张决明说。
天运金龙应天命而生,上古以来就被龙族供为圣龙。相传但凡族内有金龙,定会被奉为族长,金龙在位时,龙族必风调雨顺,昌盛兴旺。
而天运金龙很稀罕,万万年来也不过两三条,龙族的族谱上,已足有千年没见过金龙了。
如果这么宝贵的金龙和无名灯、雷东阳的死有关,那郭青璇身为龙族,自然紧张焦虑。
“周启尊呢?”周围没见到周启尊,张决明问郭青璇。
郭青璇冷静了些,目光扫过张决明身后的林眷,林眷又穿上了大风衣,用风衣的兜帽遮住一张丑脸,他一声不吭,看不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