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尊看张决明一张漂亮的臊脸儿,忽然挪开了视线。他忍不住心说:“你总这样,我真要认为你喜欢我了。”
“我......你......”张决明支吾两声。
“你介意?你在这间旅店还没开房间吧?”
“还是说你现在出去再开个房间?”周启尊语气平淡自然,半点多余的意思都没有。
周启尊这猝然一棒,不讲武德,直接给张决明捶傻了。
——活该,谁让张决明自己心术不正呢。
他喜欢他,他活该遭他的罪。
张决明没直接回话,不敢答应,也不敢拒绝。他只是说:“这两天,我最好还是守着你,等你身体好一些。”
“......白天黑夜,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周启尊轻一点儿问。
周启尊:“那要这么说,你还是得待在我屋里。”
“......”张决明的头更低,答得还是曲溜拐弯,“你不肯喝我的血,身体里有煞气冲撞。”
周启尊:“......哦。”
算了,饶了他。棉花糖太软乎,别掐过劲儿了。
“你还是上来睡会儿吧。”周启尊说,他扭头搓了把自己的老脸,在心里掂量了几回。
按理说,周启尊虽然偏好别致,喜欢男人,可他五大三粗,若是光明磊落,向来不会多踅摸什么。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和那些大糙爷们儿混,遇上出任务条件不好,还三五成群挤过一个草垛,从没觉得不对劲。
可是这张决明......或许是被张决明这副磨不开的模样闹得,反正不一样。
周启尊侧目多看了眼——张决明,还真哪哪都戳在他点上。从长相,到性子,甚至张决明的神秘。说到底,从张决明第一次出现在周启尊眼里,周启尊就注意他了。
家仇未报,危险就支楞在眼皮底下,周启尊断不敢轱辘过分的心思,但他也是个男人。有血有肉,长心长肝的男人。
周启尊秃噜进被窝躺下,翻身留出一个人的位置,嗓音又低又哑:“你守着我,不睡床,是要睡地板还是睡走廊?”
“可别闹洋相啊。”周启尊叹出声。
是了,闹什么洋相呢。
张决明稀里糊涂地“嗯”了声,终于揣着瞎蹦乱跳的心脏,在床边躺下了。
挨上枕头,张决明脑子里还在打大浪,咣咣响。
幸好床上有俩枕头,不然同床又共枕,张决明得疯。
两人都是侧身躺的,本是背对背,周启尊却突然转过身,盯上了张决明的后脑勺。
空气安静了一段时间,只有他们交错起伏的呼吸声,一此一彼。
“等明天,咱俩换个标间住吧。”周启尊忽然说,他语气很认真,“谢谢你关心我。”
“我......嗯。”张决明能听见心脏在撞肋骨。他胸腔子又疼又痒,没法多说话。
周启尊还想说什么,脑袋忽发一阵钝痛。
“嘶......”他哼了声,闭上眼,用手按住太阳穴。
“怎么了?”周启尊一哼,张决明连忙翻过身,紧张地问,“头疼了?”
“嗯,没事,就疼了一下。”周启尊睁眼。
两个人,两双眼,对了个正好。
张决明眼神晃了晃,躲开视线:“晕吗?”
张决明话刚问完,周启尊的视线就糊了。
周启尊烦躁地皱眉:“晕。眼睛已经花了......我估计......不行了......”
“睡吧。”张决明说。他伸出食指,指尖在周启尊的眉心点了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休息。”
“可我还有话想跟你说......”被张决明点这一下,周启尊感觉到一阵沉重的困顿袭上来,再睁不开眼睛。
张决明也有话要问周启尊。尤其是他的鬼眼。但周启尊现在没力气了:“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
周启尊一秒昏睡过去。
张决明悄悄地呼吸,摸了摸周启尊的眼睛,被他的睫毛扎得指腹微痒。
张决明看了周启尊很长时间,直到眼睛酸了。他抓住周启尊的手,趁这人昏睡不醒,大着胆子,把头往周启尊胸口靠了些。没靠上,只是靠近了一点点。
张决明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