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后身,张决明贴着墙站,将手机擎在耳边。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沉甸甸的,他说:“好好活着,就可能有大好事发生。”
张决明心头一滞,忍不住愣了片刻神。
八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周启尊,他要比现在更加恣意、更加放肆。当时,他也和张决明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八年过去了,他家破人亡,被苦难和仇恨日夜折磨,可他明朗的本质却一点没有变过,还是和张决明最初心动时那样,如此简单地说出了这种话。
“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决明回过神。
他早就怀疑这次的事还是和圣物有关。年前是赤金令,这珠子......难道是龙涎珠?
相传龙涎珠是龙族至宝,也是五大圣物之一,出于极水。龙涎晶莹剔透,无论是何道为,龙涎珠都能清清楚楚地窥视心向,造出亦真亦假的梦幻之境。
若真的是龙涎珠,金明宇的线索就万分重要。
张决明顿了半秒,还没等回答,周启尊又说:“小孩儿是不靠谱,但不是傻子。”
周启尊:“比起大人,孩子很可能更诚实,很少一次又一次说瞎话,尤其是在他特别害怕的时候。”
周启尊:“‘珠子’是你那边的东西吧?像年前在山头那一晚,你杀九婴用的金牌子?”
张决明又停顿片刻:“应该是。那珠子能制造幻景,让人实现心中所想。”
周启尊沉默了。
“但我还不能完全确定,需要你帮我。”张决明说。
“明白。我这就去见金明宇,电话先这样通着吧。”周启尊说。
张决明垂下眼,纤长浓密的黑睫盖住了他的眼睛:“你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劲一定叫我。”
“放心,我要出去了,先不说了。”周启尊说完,那边就传来细簌的声响,是周启尊又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
警局内,周启尊专门在水池边洗了下手,这才沾着一手的凉水珠,从卫生间出去。
依先前说好的,周启尊在大厅找到高岩。
见周启尊擎着两只湿漉漉的手,高岩顺手从自己兜里摸出一包卫生纸,抽一张递给周启尊:“给。”
周启尊接过来擦手:“久等了。”
“周哥,坐我车走吧,我们这就去看金明宇。”高岩说,带周启尊往警局外去。
高岩:“金明宇那孩子特殊,金梅被抓了,他没地方去,现在这个样子,他也没法上学,在局里肯定会更害怕,队长专门批准,让我们一个女同事先给他带回家照顾。”
“金明宇以后会怎么样?他年纪还小,要送回金梅老家?”周启尊将擦手的纸巾团成球,准确弹进门口的垃圾桶里,“还是送去福利院?”
他问这话时,脑子里瞬间晃过了江流的脸。
“已经联系过金梅的二哥了,他最近会过来一趟,给金明宇接去湖南。”高岩说着,掏出车钥匙。
周启尊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好在,金明宇还有家人。只是,无论如何,伤口留下了。稚嫩的皮肤最怕受伤,越稚嫩,疤痕就会越深。
或许这也是那句话的意思——“ 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上车前,周启尊只不经意地打眼望了一圈,没有看见张决明。
也不知人藏在哪。他们开车走,张决明肯定会跟上来。
“我跟我同事说你要过去,她告诉金明宇了。金明宇该是挺盼着你的。”高岩打方向盘,车子拐弯。
周启尊皱了皱眉,摸兜里的巧克力:“金明宇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吧?”
“想想他也吃不下去。”高岩叹气,“孩子小是小,其实懂不少了。说实话,我最怕案子里有小孩,都不知道怎么办。”
周启尊没再接话。车里安静了,能清楚地听见车轱辘滚滚的声音,车轮压到一颗小石头,“咯噔”一下,车子微微颠簸。
主干道有点堵,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高岩将车子停在了女同事家楼下。
“就这儿。”高岩指楼上,“九楼。我同事还没结婚,和父母一起住,她父母也能照顾金明宇。”
高岩:“今天二老都不在家,只有我同事在,我们直接上去就行,没什么讲究。”
“好。”周启尊打开车门,下车。
两人乘电梯,很快就到了女同事家。
女同事不过二十四五,身上还有未褪尽的学生气,笑着和高岩打招呼:“岩哥。”
“嗯。”高岩点头,同周启尊介绍,“这是晓雯。”
“你好。”周启尊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