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一本杂志,里边的内容他还没有看见过。
他没想到,杨似漆写了这么多。
迟醉什么时候回家?
我好想~吃饭~
迟醉怎么还不给我做饭?
唉他还没回来……
迟醉每一次翻看这些文字,心脏就会被刺一下,疼得要死。
又翻过一面,他看见了杨似漆今天给他讲的那个BE小故事。
旁边依旧有杨似漆写的文字。
等迟醉回来我要讲给他听。
可能会忘。
好兄弟,一辈子!
又翻一面。
外面在放烟花。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再翻一面。
去天台给烟花拍了照。
但是又删了。
翻。
其实一个人挺自由的。
翻。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翻。
我现在死掉会有人发现吗?
看到这里的时候,迟醉突然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会没有杂志了。
这些话,杨似漆不想让他看见。
他盯着这行字,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能为力。
他一直倚在桌边,这会儿终于愿意坐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尽管杂志中的人物被画得十分鬼畜,但还是能从一旁的批注中看见绘画者的心情和精神状态。
他不知道杨似漆是怎么熬过来的,孤单的日日夜夜里,那些不健康的心理状态,是怎么一个人在黑暗中压下去的。
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翻看完了所有的杂志,无论是以前看过的,还是没看过的,他全部都看了一遍。
迟夫人和迟涛在他看到一半的时候就去休息了,走之前还提醒他早点休息。
迟醉全部看完时是在凌晨三点多。
他揉了揉眼睛,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心里难受得紧。
他早该发现的。
要是他早一点发现就好了。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暖色的台灯,他闭着眼,听觉便清晰了起来。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他睁开眼,偏头看向门口。
“你怎么还没睡觉啊?”杨似漆习惯了两人睡一张床,半夜惊醒后没看见身边有人,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
他的鼻音有点重,嗓音低哑,带着抱怨。
迟醉将杂志推到一边,关了台灯,借着门缝偷溜进来的光源,起身走到杨似漆面前,用力抱住了对方,仿若一位醉汉,却搂着人不语。
“你在看什么?”杨似漆好奇地盯着书桌,但那边已是漆黑一片,只能隐约看清那些堆叠在一起的轮廓。
“没什么,”迟醉的声音很轻, “去睡觉吧。”
杨似漆很困,倒也没强求要知道那是什么,打了个呵欠,拉着人回卧室去了。
躺在床上,杨似漆搂着人很快重新有了睡意,迟醉却盯着他,久久不能入眠。
他将杨似漆搂紧,脸压在对方的肩膀旁,闭上了眼。
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的十七受半分苦了。
次日早,杨似漆醒了迟醉都还没醒。
看了眼时间,将近九点。
他下床,第一反应是去书房看看,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能让迟醉熬到那么晚了还在看。
但他来到书房后,书桌上却什么也没有了。
昨晚他看见的堆叠在一起的影子,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是被谁给收拾走了。
他顿时有些气馁,回到卧室,到卫浴中洗漱。
也许是他怨气太重,刷牙时动静大了些,等他洗漱完出来后,迟醉已经醒了,坐在床沿。
“再睡会儿呗?才睡了五个小时多,你别到时候给自己熬出毛病了。”杨似漆将洗脸巾扔进垃圾桶中,站在卫浴门口对床上有点发愣的人说。
“不睡了,”迟醉抬眼看着他,朝他勾了勾手指, “过来。”
“啧,叫狗呢?”
话是这么说着,杨似漆还是朝床边走过去。
迟醉将人拉着坐下,一扬手搂住他。
杨似漆感觉迟醉多半是没睡够的,搂着他,脸一埋一放,就没动静了。
杨似漆吻了吻他耳后,问:“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去书房了?”迟醉抬起头,咬了咬他的耳垂,声线带着晨起的沙哑,就落在耳边,性感又慵懒。
“嗯。”杨似漆没否认。
“我昨晚在看你以前写的杂志,应该是被我妈收拾走了,她可能觉得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偷看,”迟醉啃咬着杨似漆耳后的位置,说, “我没想瞒着你。”
“嗯。”杨似漆没拦着迟醉勾起他衣摆的手,应了声。
“别多想,真的没有打算瞒着你。”迟醉湿漉漉的吻由耳朵滑至唇角,游走在衣摆间的手向上抚摸。
杨似漆叹了口气,回楼对方的同时,一只手直白地向下探去,说:“知道了。”
迟醉的呼吸凝止一瞬,在对方的手掌中轻喘一声。
杨似漆反客为主,另一只手爬上对方的后脑勺,偏头吻上迟醉的唇。
这吻结束,杨似漆被掀翻在床上,一片阴影压下,他双手环住迟醉的脖颈,问:“你都看见了是不是?”
“嗯。”
迟醉扯下两人的裤子,低下头去吻他。
温热的掌心同时攀着两道炙热,室内的暖气开得太足,憋得两人汗如雨下,闷得满脸通红,喘不上气。
等终于有人舍得去将暖气调低时,已经过了将近一小时。
迟醉将纸扔进垃圾桶中,转身进到卫浴中洗漱去了。
杨似漆还坐在床边看手机。
昨晚过零点的时候有许多人给他发了新年快乐,他挨个挨个回复。
回到他哥的信息时,杨似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发信息问:你对桃栀做了什么?
他哥很快就回复。
哥:只是教训了一下而已。
哥:我这次没做什么。
哥:放心。
已托管:上次呢?
哥:上次?
哥:只是把她放在地下室关了七天而已。
已托管:……
哥:对了,爸妈今天晚上回来。
杨似漆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十几秒,然后才犹豫着按上了手机键盘。
已托管:我和你一起去接。
已托管:别告诉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