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她是因为罪有应得。”余晖咬着后槽牙艰难地说道,“16岁那年,我爸出车祸走了,之后大半年我都跟着疯女人生活在一起。”
“她本来就像神经病,我爸一走她更是变本加厉。我想过逃跑,但我跑了就没法上学。我找过警察帮忙,找过社区帮忙,找各种亲戚帮忙,我没有一刻不想摆脱她!但他们所有人来了都是在说和,前脚一走,后脚我就会被打被骂!”
阿洋听到这些话,眼里充满了同情与无奈。
当正义无法得到伸张,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点燃整片草垛,而继母最后一次向余晖施暴时,复仇的火焰就像失控的铡刀,毫不犹豫的将她的命运终止在暴力与狂怒中,只留下一个年少的余晖满手沾了血,再也洗不干净。
“他们说,杀了人要偿命,那时候我还不想死。”
余晖的话戛然而止,他没有回答阿洋的问题,但似乎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金老板告诉你顾金鹤就是你要找的人吗?”阿洋的内心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我说,他不是呢?”
小鹤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他佯装镇定冷笑道,“呵,没必要吧,我就是个驻唱歌手,骗我又没有好处。”
“是啊,一个流浪歌手,骗你又有什么问题?”阿洋追说道,“据我们调查得知,顾金鹤真名顾如其,在假扮小鹤之前,他是工地上的泥瓦匠。”
余晖抿紧嘴唇,失去表达欲,原来对方一直在套他的话。
阿洋见状,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余晖,金源为什么要找个泥瓦匠来糊弄你?”
“而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余晖攥紧手心,指甲肉深深嵌进肉里,他还在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差最后一击,阿洋走向余晖,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因为,金源要藏住真正的小鹤,而你也一直在为某人隐瞒,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
“会不会是金源新认的干儿子,和你有过露水情缘的——王森呢?”
余晖再不动神色,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惧,阿洋说完话仔细观察着余晖的面部表情,也从对方高频率震颤的眼角得出结论——王森就是那个小鹤。
“你们想怎么样?”余晖连声音都哑了几分,阴冷的室内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的很多秘密不能公之于众,特别是不能让王森知道,于是他抬头满眼祈求,“我犯的事和他没关系。”
阿洋赌对了,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来,“有没有警方还能不知道吗?余晖,你继母的死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简单吗?或者说她和王森,和鹤城有什么关系?”
“我……我琴盒的内衬里缝了一本日记,它会告诉你答案。”余晖长叹一声,放弃挣扎,“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阿洋挑眉,“什么?”
“看完以后,不要把真相告诉王森。”
“我不想,让他也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