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效果很好,直到黑川伊佐那问了那个问题……说实话这就有点吓到她了,但也还好,虽然她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但她只是对黑川伊佐那好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如果不因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离开他的。
她知道最后的离别是她深深伤害了他,所以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在她的情理之中。如果是她被那样对待说不定她会比他还要疯。而伊佐那对她离别的诅咒也并没有吓到她,在那之后的每一天里她始终怀着他们还会再次重逢的想法继续生活着的。就像黑川伊佐那一样,她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甚至比他更甚。在学校的美术课上她画的第一个就是想象中他以后的样子,虽然画的和脑子里想象的相差甚远。直到遇到场地圭介后,绘画本上的主角才渐渐被替代了。
他是她最强的思念。
就连黑川伊佐那都不会相信,其实在高梨娜娜的心中他占据着如此大的地位,因为他印象中的她是那么的沉默和木讷。
她的獠牙和利爪都是跟他学会的,如果不是他她就真的会付覆上她妈妈的后尘,成为一个为了爱没有自我尊严的女人,是他让她学会了反抗这个世界,即使再艰难也要坚强的活下去。就和小鹤哥哥一样,她就是因为被黑川伊佐那出众的人格魅力吸引才喜欢他的。他打破了她与这个世界所隔离的玻璃墙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拉到了他的身边,而就这是她新生的开始。一切被抛弃、被欺凌、被漠视的种种不堪的过往都成了过去式。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真的很想伊佐那是她的亲生哥哥。但很可惜不是,她的童年里能让她依赖和依靠的人全都是他,所以她永远都不会害怕他的。
即使他变了,也永远不会。
至于未来的事情……无所谓,黑川伊佐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对她来说:除了场地君其他人都是无所谓的吧?
既然未来的她会和花垣君说会帮助他,那么说明场地君也遭遇了不测,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她会保下他的,所以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和她无关。她想。有伊佐那的未来对她来说已经是好结局了。她一定是得到了幸福的,只要把场地君也救下来,她跟在伊佐那身边的未来一定是happy end!
幸福就在眼前了,她得好好把握住机会才行。
(四)
鹤蝶从一开始就不喜欢稀咲铁太,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分明是带着目的想要利用伊佐那。还有那个半间修二,整天吊儿郎当的跟着他。他们两个仗着有伊佐那撑腰下达了许多击溃东卍的任务,甚至有些手段非常下作。可是伊佐那却因为计划的顺利发展而乐在其中。因为伊佐那他忍了,也做了。
但这次真的让鹤蝶真的忍无可忍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向伊佐那提出对于要做这种事情的厌恶和反对。
他们居然怂恿伊佐那杀人!杀的还是他的妹妹艾玛!
而伊佐那居然也答应了!
这太丧心病狂了,他这让鹤蝶感到心寒,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是兄弟之间的恩怨却要搭上一个女孩鲜活的生命。艾玛不是伊佐那的亲妹妹吗?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伊佐那!
尽管他极力劝说他放弃,可伊佐那却铁了心一样这么都不听劝。事到如今他已经被复仇蒙蔽了双眼为了让佐野万次郎彻底崩溃已经什么都不管了。
鹤蝶慌乱之中病马乱投医的想起了高梨娜娜,如果是她的话伊佐那多少能听进去吧?再怎么说也不能杀人啊!
于是趁着伊佐那不在的时候,他单独和高梨娜娜说了这个荒唐的事情。他把目前为止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她,最后说道。
“求你把他拉回正道上吧!求你劝劝伊佐那吧!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他会听进去的……”
“求你救救伊佐那吧!”
“……小鹤哥哥。”
本来她是一脸错愕,可听到这句话时很快地阴沉下脸色。
“别开玩笑了。”
“你以为我是谁啊?”
她不禁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笑的无法克制。她的眼睛如沼泽般幽暗粘腻。
“我算什么呀!”
鹤蝶一时哑口无言,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高梨娜娜吗?为什么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从刚来到现在……和伊佐那的相处还不到一天,而你陪伴了伊佐那那么多年……在他痛苦煎熬的时候一直陪伴着他、帮助他。你们才是真正的情深义重啊!可你都无法阻止他……而我呢?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都没有!我从来没有真正安慰过他的痛苦全都是浮于表面的关心而已!他后面经历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如今变成这样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记忆中美化了的陌生人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去规劝他?”
“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样的伊佐那无药可救,他是清楚自己要什么的。我也不在乎他想做什么的,无论好坏,我都会支持他的。因为我和伊佐那是一类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她的样子和伊佐那重合了,鹤蝶觉得这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他突然明白了当年伊佐那为什么那么黏着高梨娜娜了。他们是鹤蝶所不能理解的同类。他们的思想就好似一个人一样。
真搞笑啊……他苦涩的想着。
三个人合着就他一个不算疯吗,而且这内忧外患的现状……他才真的是前途渺茫吧?
如果有机会他还能跳槽吗?他苦中作乐的想。
“不过鹤蝶哥哥,你说的这件事我会插手的。”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决绝而坚定的说道。
“艾玛是无辜的,这个女孩不该成为他们之间的牺牲品。”
于是鹤蝶把她的手机还给了她。然后高梨娜娜给花垣武道发了消息和电话。
她要他想办法保护好艾玛。
解决好后,她看着比之前更加沉默的鹤蝶,有些无奈。
“别生我的气啊……小鹤哥哥。”她无奈地歪头,这个动作使她显得非常委屈无辜。
“我怎么可能对你们一点情分也没有呢?我也只是太过于震惊了。看到伊佐那如今变成这样我只是有些难受而已……所以才说了气话。”
“娜娜……”
“好了,小鹤哥哥。”她打断了他。
“要是伊佐那不肯原谅我的话,我可就要指望你了哦。”
(五)
2月22日,今晚八点,横滨第七埠头天竺对东万总决战。
下午的时候,高梨娜娜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一本书,这她指名让人去买的一本。当门铃响起的那一刻,她合上书熟练地向来人露出微笑。
是黑川伊佐那回来了。
“是你放出的消息吗?让东卍那边的人阻止了计划?”他一进门就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质问道。
“伊佐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稀咲一直让我防备你,所以我很生气。还教训了他一顿……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没有继续听她那拙劣的解释,自己自顾自地讲下去。
“娜娜你啊……终究还是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也是,这几年遇到不少人交了很多朋友了吧?而我对于你也早就不重要了吧?从那件事开始我就该意识到了……算了,手机给我。”黑川伊佐那伸出了手,神态面无波澜,眼神深处却闪着危不可测的情绪。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手机交到他的手上。高梨娜娜的手机屏幕是她和柴柚叶的合照,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打开了信息和通话记录。
手机里什么都没有,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并非真的什么都没有。
黑川伊佐那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拿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他让手机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手机里的电子元件和其他结构摔得乱七八糟,彻底报废了。
“说话。”
她鼓起勇气说道。
“可是艾玛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我的妹妹!”他凶狠的对她吼道,黑川伊佐那对于她的背叛刺激的快没有理智了。他闪烁的眼睛都显出一种狂野的要复仇的心情。
“我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你现在明白了吗?”高梨娜娜被吼得吓了一大跳。她失语着眼前的人,呼吸都不敢出了。听到这句话时她的瞳孔骤缩,大脑宕机。
“那我是谁呢?伊佐那?”她第一次如此尖锐的反驳了他的话。
“你……”完全没料到会被这么询问的黑川伊佐那愣住了。
“我也不是你的会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更不会是你的什么‘夏娃’。我只是你童年时期里一时兴起保护的可怜虫。除此之外我们之间的羁绊更是少的可怜……你明明是知道的,但你还是对我做了这种事情……把我从平凡的生活中强行拉到你的世界,后面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一辈子在你的身边。但我希望你可以知道一件事情——我是主动走向你的,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因为我喜欢你……不,不如说我也算是爱着你的吧,事到如今我只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永远不分离而我后面也会慢慢补偿你的,因为这是我亏欠你的!所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不会阻拦你的。哪怕你把这一切都毁掉我也会在一旁为你欢呼鼓掌。但是……但是……你能偶尔也听听我的意见吗?”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这样的一面,喘着气,倔强而凶悍的看着他,此刻他们疯的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我最痛恨要伤害女人才能达成目的的事情了!而且我也认识艾玛啊!她也是我的朋友!”说到激动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从她白皙的脸颊上滚落;在这场过度的激动下,她的心猛烈地、不规则地跳动着。以至于让她呼吸困难的跪坐在地上调整呼吸。大脑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不断地咳嗽着,颤抖着,咳得脸颊上浮现出几片病态的红晕。
她看上去快要碎掉了。
“你也想报复我吧……伊佐那……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绝望与悲愤几乎扭曲了她的脸,即便是再漂亮的脸蛋也变得可怖起来。就如同鬼怪物语里受尽折磨含冤死去的女鬼一样。即使是入土为安后还要被人挖坟确认有没有死透。
她对他瞪眼呲牙裂嘴像野兽一般的嘶吼着,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举动——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的印记。她口中一边咬着他一边不甘示弱的瞪着他,她在等着他被激怒然后狠狠推开她。
但黑川伊佐那没有,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发疯。高梨娜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如同怪物一样的自己这让她大受打击。她眼眶里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血液混合着泪水滴落在地上。
一滴,又是一滴。
最后她松开牙齿用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高梨娜娜真的觉得她快要痛苦死了,她已经努力在理解他了,她真的已经努力在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但是黑川伊佐那始终不肯原谅她,而且还想折磨她,从艾玛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他连妹妹都可以当做复仇的工具杀掉更何况是她呢?她和他在一起的未来真的可以幸福吗?她现在一眼望去,只看见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尽头......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了,
她知道他就跟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是不会变得,而他也一样。她以为她是谁啊!她自己都在沼泽里面没有出去,难道还能去救出同样深陷其中的他吗?她无法承担他内心的黑暗,所以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难道她真的是可以因为爱而死去的人吗?
许久以前那个算命的老太婆的话如今重回脑海里。她当时表情很严肃,说:你会因为爱而死去。
因为爱。
而死去。
难道那个早就死去的女人真的那么恨她的女儿吗?非得用这种相同的死法来联结她们之间的脐带吗?
在她就要晕倒的时后,黑川伊佐那抱住了她,他支撑起了她的身体让她不至于最后真倒在地上去。
“我原谅你了,娜娜。还有......”
“我也爱你。”
与一开始不同,他的声音变得平稳、冷静。明明说着这样告白的话语调却正常过了头,反而显得隐隐癫狂。他的神色似疯狂似温柔、似狂喜似压抑。他心跳擂鼓,荷尔蒙分泌,激素效应,热血上头。他差点没有控制好表情——天知道他刚才维持着一张死人脸是多么艰难。
他真的快要高兴死了。
你终于和我一样痛苦了。
他想。
黑川伊佐那很高兴,他喜欢她为他痛苦、为他流泪、发疯的样子,原来你也是那么的在乎我啊!他知道这不正常但是看到她和他一样痛苦他就非常的爱她。他就是那么自私又残忍地爱着她。他喜欢高梨娜娜和他一样疯狂的样子,就好像她是另一个他。这让他可以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属于他的影子,就好像他们是属于彼此的。他喜欢她瞪眼时对他露出獠牙的样子,她伪装的天真无邪的时候他爱她隐藏在皮囊下的疯狂与谎言,他爱她冲他嘶吼时他爱她隐藏在心中的脆弱与痛苦。他爱她的内在胜过她的外表。他爱的从来不是一个完美的她,而是她真实的、丑陋、癫狂的一面。他爱的是和他一样的怪物。
他想让她和他一样疯。
就如同他想让佐野万次郎和他一样变成灰烬一样、
她就是他内心疯狂的人心中最理想的恋人。
他对她爆发之下的坦白心脏跳的飞快,而且他希望她也可以听见。他很想说点什么或者是做点什么,最后他干脆直接抱住了她,然后任由她在他怀里颤抖落泪。她这么瘦,可以很轻松地环住,把她整个人都嵌进怀里,紧紧贴着,不留一点空隙的那种。
——就像以前那样。
他的左肩上湿了一片,那是娜娜的眼泪。
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他感到心头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愫动。
“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过……”
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温柔,但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凉的。
“从现在开始,你一步都不能脱离我的眼皮子底下了。懂了吗?”
“否则……”
“我马上就杀了场地圭介。”
为了可以得到这样的她,他甚至可以答应她心里那些隐秘的诉求。他答应他不会主动去找那个家伙的麻烦,但要是他不知好歹还在妄想着不属于他的东西的话......
在高梨娜娜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上一半是柔和的笑意,另一半脸隐藏在黑暗的阴影里。恍若鬼魅。
那也就怪不了他了,对吧?
“……”
“今晚的决战你也来吧。”他要把她彻底拉入他的世界,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所有物,而不是别人的谁,是他黑川伊佐那的。
“我马上要建立属于我的'王国'了。”
“我要你亲眼见证它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