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打开一看,见荷包里是十来颗银豆子,鼓鼓囊囊的,少说也有二十两银子,淡淡道:“无事,她给你的就收着。”
他屈指扣桌,轻声问道:“这两日她在做什么?”
小姑娘忙着铺子里的事,饭也不好好用,时常见不到人。
墨竹将姜贞让他做的事一一说了,“姜姑娘让小的打探了周家的消息,又让小的拿碧玺去做了首饰,方才回来,见她和红杏在做衣裳。”
陈恕弯了弯唇,“原是如此。”
他猜到了姜贞要做什么,墨竹却十分好奇,只等着主子替他解惑,但陈恕说完之后,便没有多的话了,闲适地坐下品茗读书。
*
在姜贞赴周府之前,还有一件大事。
二月二十八日,会试放榜。
陈恕对此并不紧张,但陈明德和杨氏俨然是将心提到了喉咙里,天还没亮,就派人去贡院门前蹲守。
姜贞一大早也起来了,同陈家大房所有人坐在堂屋里,等着消息。
不多时,打探消息的下人便手忙脚乱地奔回来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一边跑,一边振臂高呼道:“中了中了,二少爷中了!”
堂屋中众人皆站起身,姜贞忙笑着去找陈恕的身影,只见他眸中盛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等那下人奔进来,陈明德忙问道:“如何?是多少名?”
不怪他问的这样仔细,虽然都是进士,但三甲只能算同进士,虽然此时都是贡士,还未分出前三甲,但后面的人无论殿试如何出彩,那也是没机会的。
下人猛喘了几口气,立起两根手指道:“二少爷十分厉害,只比会元第一名,是第二呢!”
陈明德听了,脸上的笑如何也放不下,这下可好,无论如何,二甲是逃不掉了,杨氏感知到丈夫的喜悦,也附和道:“这回可好了,也不枉恕哥儿多年来的辛苦,全了咱们长辈们的心愿。”
说得好似她真心替陈恕高兴一般。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圆满的,陈明德拍着陈恕的肩膀,亲热地感慨,“小辈中,大伯从小就看中你会读书,恕哥儿,这回可真给咱们陈家争气!若你太爷爷泉下有知,也定会感到欣慰!”
陈恕不喜他提到太爷爷,于是笑得十分疏离,“大伯言重了。”
杨氏原也想附和两句,但陈恕脸色淡淡的,她对着他平静的脸,只能把话憋回去。
陈明德也不在意陈恕的冷淡,吩咐下人去厨房,说晚上要设宴好好庆祝,大房的几个子女平时对陈恕都不冷不热的,此时也带着笑凑过来同他说话,陈恕懒得应付,只说要回去温书准备殿试,借机离开了。
顺手还带走了姜贞。
二人好不容易有了独处的时间,缓步在游廊上,陈恕只盼望这步子再慢点。
姜贞笑盈盈地祝贺道:“恕哥哥,恭喜你呀,我就知道你一定能中呢。”
今日暖和,她穿了件鹅黄色的小袄,下面是白色的柔绢长裙,风一吹,裙角就围着他绕。
陈恕和声道:“还要多谢贞贞呢。”
姜贞“咦”了一声,“谢我做什么?”
陈恕脸色越发柔和,望着她明澈的眼,笑道:“多谢贞贞陪着我,若你不在,我徒增牵挂。”
这俨然已经是情话了,落后几步的红杏和墨竹听了,都在皱着脸忍笑,姜贞脸一红,差点想跳起来捂他的嘴。
真是的,怎么能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话!
姜贞斜睨他一眼,不过并没有多少气势,脸带红晕的样子,倒像是在撒娇。
陈恕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暗叹这里人多眼杂,不然就能偷偷牵她的手。
不过也好,陈恕轻轻牵唇。
这回中了进士,就能娶她过门了。
莫急。
他盯着她绯红的脸,炙热的目光让姜贞脑袋都要垂到胸口去。
他最会的就是养气功夫,慢慢等,总之这只小黄鹂已经飞进他窗子里了,再也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