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走过来,歪着头:“叶枢念,好久不见。”
我:“……”
装,继续装。
一阵风吹来,我原本便感冒了,直接打了个喷嚏。
金惑这才看见我手上的药:“感冒了?把我衣服穿上呗。”
我有点犹豫,但他不由分说地将衣服搭在我肩上:
“感冒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我一想也是,便掖住了他的衣领。
我懒得回宿舍拿水杯,但吞药可不能没水。金惑递给我一瓶水,大概是之前哪个女生递他的。
我接了,随手一拧,尴尬的是,我居然没拧开。
再拧,还是未果。
我敢确信这只是那瓶子的设计问题,太滑了,只好郁闷地与它鏖战。
身侧的金惑轻笑出声,一只手越过我的肩头,拍了下我的手腕,又从我手中截走了那瓶子:“给我。”
我回头看他,他闲闲挑眉,随随便便一拧,很轻松地开了。
无语。
“我手上出汗了,太滑了。”
我给自己找补说。
“没关系,我以后帮你拧。”
金惑没有戳穿我,笑了下。
分开的时候依然装得不太熟悉。
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是正常同学的来往,也都是男生,但为何我和他总是不约而同选择了秘密来往,似乎在同学间公开显得十分别扭,很见不得人。
大概是我们性格太迥异了,属于冰与火的极端。他在学校里太活跃,太交际帝王,而我又太内敛,太生人勿进,我们好像天生不该有交集。
晚上回宿舍时,我一掀开床帘,便发现床上多了一个崭新的星黛露玩偶。
第一反应是有人恶作剧,对对方“非法入侵”我的禁地而略感不安。
但我的疑惑还没有持续三秒,对床的纸巾陈便过来了。
他一拍脑门:“啊,忘了告诉你,之前晒在阳台的金老大的衣服,他已经拿走了,他还把这个放你床头了,没说原因。”
“啧啧,叶枢念,跟我们说说,是不是哪个女生拜托他送你的?”
我盯着床上的星黛露……罢了,金惑果然认定我喜欢玩偶。
月考那天,我的感冒症状加重,考试时候咳得昏天暗地,一度很担心周围的考生因为我的咳嗽而分散注意力,十分愧疚。
晚餐时候碰到金惑了,他还在操场打篮球,不少女生组成啦啦队给他摇旗呐喊。
我依旧是从医务室回来,走过去的那一会儿功夫,他站在中线,对着篮筐掷出一个帅气的投球,周围又是一阵尖叫。
我正被感冒折磨得浑身无力,不停吸溜鼻子,没精力观察周身,以致一颗篮球再次被砸到我面前时,我像个腐气沉沉的死尸,既没避让,也没接球。
球不轻不重地在我腿上砸了下,砸得我一晃。
对面的人反而朝我喊:“喂,那边的,捡一下球!”
抬头,是金惑身边的一个男生,跟他关系应该不错,那人指了下我,还勾了勾手。
我试图去捡,但真的头昏无力。感觉这样下去我明天的考试要废掉了。
也许是我的动作太慢,给对方我根本懒得捡的感觉,也许是我平日的气场实在太闷冷,看人时显得高傲,那人不耐烦了,又大喊:“拽什么拽,那边那个死娘/炮,捡一下球啊,不会打你还不会捡吗?!”
我漠然抬头,金惑满脸阴郁地抬肘,直接给了对方一击:“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自己捡!”
“给你惯的,嘴那么臭!给他道歉!”
随后,他当着众人面朝我走过来,压低声音:“感冒这么严重,明天还能考吗?我看你走路都歪歪斜斜的。我送你去外边医院吧?校医根本没用。”
篮球场那边的人看我们对话,估计以为是他代对方向我道歉,也就不再管了。
倒是先前吼我的那人,他隐约听见了我们的对话,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金惑,又看了看我,最终耷拉着脑袋,自己跑过来捡球,还嘟囔了声“对不起”。
但他过来的时候,听到金惑说“我送你去”时,很是惊讶且凉飕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小声说了声“卧槽”。
我还没说话,另一个男生过来了,是纸巾陈,他方才也在那群人中,但我没看见他。
“哦对了,在娃娃机上抓到个玩具,放你床上了,看到了吗?”
一想到不是金惑特意买的,是在娃娃机上夹的,我瞬间宽心了些,起码没让他额外破费。
我点点头,一旁的纸巾陈却诧异地“啊”了声,小声道:“你给他抓的啊?”
金惑回头,刮了他一眼:“怎么,不行吗?”
“当然行,哈哈!”
纸巾陈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金老大,你对叶枢念好好哦,什么时候也对我这样好啊!我不要娃娃,我想要乐高!”
“滚!自己买!”
那两人开始笑闹起来。
本想就着金惑的矿泉水润润喉,但他不让,说得喝热水。
于是,一番拉扯之后,纸巾陈成了那个跑腿的,他有点发懵地看着我,头上明显一脸问号:“为什么叶枢念要喝水要我跑腿?!”
他抓了抓头发,但还是屁颠颠地去了。
他们那群人莫名其妙很听金惑的话。
那天我最终请假了,没上晚自习,去了校外看病。金惑主动请缨陪我。
我们约好在校门口见面,一起打车去了医院。
但没想到,晚上八点多出医院的时候,我在门口遇见了一个我根本不想遇见的人——我继父。
他在陪一个女人打胎,手中还拿着一个堕/胎的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