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四周的气压低的可怕,电梯太小,费利克斯就站在她的身旁。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熏香气味。
很淡,淡到让人想要睡觉。
她果然打了个哈欠,在电梯门开的瞬间。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急忙走出电梯。
与此同时,她听见还有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
逐渐与她的重叠。
女士棉拖和男士皮鞋发出的声音是有区别的。
一道柔软,一道低沉。
像钢琴与大提琴的合奏。
姜月迟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是费利克斯。
若是此刻走廊上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必定会觉得这是一场恐怖的跟踪。
纤细柔弱的女性身后跟着一位高大冷峻的男性,而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
她看上去那样的弱小,她走动时,裙摆之下若隐若现露出的半截小腿,甚至还没有他的手臂粗。
就像恐怖片里的杀人分尸场景,大多都发生在类似的走廊中。
姜月迟停下脚步,低头输密码,打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
她进去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也进来了。
他显得十分从容,没有丝毫闯入他人住所的心虚。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反手将门关上,又脱去自己身上的大衣,与她的那条洛可可裙挂在一起。
黑色儒雅的大衣,与精致华丽的洛可可裙。
姜月迟告诉他:“按照美国的法律,对于私闯者,是可以开枪打死的。”
费利克斯不置可否,甚至还将自己腰后的那把手枪拔出来,手指勾着扳手转了一圈,将枪递到她面前。
——还贴心地上好了膛。
手指在胸口处停留数秒,最后还是挪到太阳穴旁,他告诉她:“还是打这里吧,打胸口不一定会死。不过你可能会被爆炸的脑浆吓到,所以开枪的同时要记得闭上眼睛。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吗,很简单,扣动扳机就可以。”
“......”
手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大约是在他腰后别了太长时间,甚至有了温度。
她还是第一次摸到枪,而且是上了膛的那种。
万一走火......
算了,毕竟她对枪并不了解,万一真的走火怎么办。
不管是打到费利克斯还是打到自己,这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最后还是费利克斯将枪从她手中拿走,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她:“.....”
怎么能如此随意呢,万一真的走火了怎么办。
随意地将枪扔在沙发上,费利克斯同样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手臂搭在靠背上,
他单手解开衬衫上的袖口,又松了松领带。
而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姜月迟的身上。
“有话和我说?”明明是闯入者,却好像他才是主人。
他一向如此,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永远占据上风。
“没有。”姜月迟纠正他,“现在是你闯入我的房间,而不是我。所以这样的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
“我的确有话和你说。”
他点了根烟,视线扫了一圈都没看到烟灰缸,便将烟灰掸进了面前的空水杯里。
“那个人叫莱特,三个月前私吞了我的货物,以我的名义走私获利,其中还涉及洗钱和一些灰色交易。我只是在逼他将幕后黑手交代出来而已。我是在做好事,爱丽丝。”
他是在和她解释刚才的那一幕。
听上去和姜月迟的生活简直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不想被卷进这种复杂又违法的事情中去,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没有开口。
电视剧经常上演的情节,配角听到不该听的东西,最后被杀人灭口。
费利克斯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他唇角微挑,目光由下而上审视着她。
他的爱丽丝虽然近来变得异想天开,但仍旧蠢的可爱。
他讨厌蠢人,他们只会激起他的戾气,想将他们踩死。
可爱丽丝不同。她愚蠢的样子很可爱,和她欲求不满摇着屁股喊他daddy时一样可爱。
他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只不过他这个受害者比较睚眦必报而已。
姜月迟眼神懵懂,表情更是无辜:“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这样脱罪的言论更适合去和警察讲。”
“我不需要脱罪,爱丽丝,我说过,我一直都是一个好人。”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对啊,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费利克斯第一次因为一个问题而沉默。
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但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是真的,急促的脚步也是真的,杂乱的心跳也是真的。
虽然短暂,但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和那次得知她去了机场,即将逃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姜月迟告诉他:“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的。”
“有必要,你的抗拒令我有些不满。”费利克斯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异常。
他的语气更加从容。
揿灭了烟,摘了手套,起身走近她。
“刚才我的确感到慌乱,虽然只是一瞬间。”他说,“爱丽丝,因为我察觉到你对我的抵触。”
他太清楚爱丽丝是个怎样的人。她对待爱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看重,她胆小软弱,一心只想攒够了钱回到她那个贫民窟一般的老家,和她的奶奶一起生活。
他认为她完全可以搬去布鲁克林,那里是美国最大的贫民区。
如果她对自己的感情只剩下恐惧,就连驯服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一心想要逃离。那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不能让它发生。
至少现在,她对他还有着不舍,爱慕,以及征服欲。
“你在撒谎对吗,费利克斯。”她问他。
“我没必要对你撒谎。”他将西装外套也脱了,“方便进去再讨论这个问题吗,你房间的温度有点低。”
低吗?
姜月迟下意识抬头,没有在里面找到空调。这里似乎是用的中央空调。
她很想说,你觉得冷为什么不把外套穿上呢。
但在思索片刻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他的爱丽丝,真是一个替人着想的乖女孩。
她的房间自然和费利克斯的套房没得比,他那个几乎直接占据一整层了。
而她这里虽然也有独立的浴室和客厅,但对比起来就显得格外拥挤。
床铺非常平整,上面还撒了玫瑰花瓣,窗户是落地的,能看见外面的海景。
姜月迟一直没懂浴缸为什么要放在靠窗的地方。
是打算让人边洗澡边欣赏海景吗?
应该是吧。
她将灯打开,看了眼桌上已经烧了一半的香薰。
应该是服务员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点上的。
费利克斯在她的床上坐下,坐姿放松,一条手臂撑在身后:“现在我们来聊聊驯服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