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拱手道,“八成左右。”
萍儿喜极而泣,在我耳边激动的重复着,“小主有孕了!小主有孕了!”
先前的紧张惶恐此刻一消而散,心里后知后觉的泛上一阵势不可挡的欢喜,像抹了蜜水一样甜。
喜悦过后我又生出些后怕,早知道在翊坤宫不故意激怒华妃好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定要悔死了。
萍儿急匆匆的拿出一袋金瓜子,“多谢卫太医!”
卫临带着喜色恭敬的接下。
我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平静下来,可千万不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我问道,“卫太医,我虽是月份尚浅,可有孕一事,是否太医院的太医全能诊出来?”
卫临一愣,随即道,“是。”
我疲惫地闭上眼吐出口气。果然,章弥是皇后的人,诊出我有孕后必定第一时间告诉了皇后。若是我今日不叫卫临来,怕不是早在茫然无知间被皇后害没了孩子,等到流产时才懊恼不已。
思及此,我心中又是一惊,“卫太医,劳烦你看看这饭菜可有问题。”
卫临仔细的一一看过,回道,“小主,这些并无不妥,只是这长寿菜,又名马齿苋,长时间服用,严重者可致滑胎流产。”
我攥紧了拳头,内心恨极了。皇后可真是狠辣,动作这么迅速,是要彻底断了我与这孩子的缘分。
这边我内心翻腾不止,恨意似浪花般一阵重过一阵。那边宝莺哆嗦着端来我那碗没喝的药,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劳烦卫太医再看看这碗药。”
卫临将那药接过,用手蘸了一点,放在鼻下细嗅,大惊失色道,“小主,这碗药里加了慢性堕胎药,若是长期服用,必定下红不止。”
宝莺身体骤然一软,跪倒在地下,眼泪糊了一脸,声音起伏不定,“小主恕罪,小主恕罪啊,是奴婢疏忽大意,可是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我看着宝莺狼狈地不断磕头,不出一会儿额头便红肿一片。我虽明知道这是皇后的手笔,却又怎能不迁怒于她!
我一回想起今日险些喝了这碗药,就不由得惊恐害怕甚至绝望。我早便强调了入口的东西要一刻不错的盯着,可就在方才,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孕的情况下,皇后不过知道几个时辰后,便混进了这两个险些要害死我的东西。
我这延禧宫竟如此多的漏洞,我身边的奴婢竟如此无用!
我恨不得立刻将茶杯掷在宝莺身侧,发泄这满腔的怒气,可顾及着卫临这个外人还在,只能忍着道,“行了,你起来吧。”
宝莺瑟缩着站了起来,抽噎着抹掉眼泪。
待到卫临一走,宝莺又哭着在我身前跪下,“小主,你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我捏起她的下巴,“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但却是你无能。我若不给你个教训,岂不是下次我又要被你的疏忽害了!去到院里跪上两刻,下次不许再犯!”
宝莺红着眼睛劫后余生的走了。
我把奴婢都打发走了,整个屋内只有我一个人盯着插花发呆。我既怀了身孕,要好好想想怎样保住这个孩子。
皇后如今知道我有孕却不说出来,怕是存了无声无息间弄掉的意思。譬如今日那碗堕胎药,喝下不会立即发作,直到下红时甚至还会以为是来了月事。
为今之计,最好就是先瞒着这消息。皇后既然不说,我又何必说出来惹得他人眼红算计呢。
只是可惜皇后这个毒妇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竟奈何不了她。
我想起富察贵人也快有了身孕,待到那时候再禀告给皇上最好。出身满军旗上三旗的贵人有孕,可比我一个小小贵人有孕令人忧心的多。
我小心翼翼的将手附在肚子上,心中说不尽的美好满足。
就算怀着这个孩子,少不了一阵血雨腥风,我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