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她怀里的小肥啾也被吓了一跳,缩回她怀里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旁边的许陈仓反应倒是快。相比于这个一面之缘的奇怪货郎,她明显更关心满月。
许陈仓一把将满月护在身后,她轻蹙起眉,又是警惕又是疑惑地盯着地上扭曲抽搐的小河。
程南楼怔愣一瞬,正要查看情况,已是有人先他一步。
陆宴白屈膝半跪下来,月光沿着他的侧影镀了层银边,修长白皙的手还没碰到猴子,陈荣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扑到小河身前,挡住了他。
“你们,你们要对俺小河做什么!”陈荣怒目圆睁,死死盯着陆宴白,“亏俺还以为你们似好人,你们就似这么害俺小河的!”
陆宴白漫不经意瞧着挡在他面前的人,唇边照旧挂着抹捉摸不透的笑:“你不让开,我怎么救它。”
“不用你们救!”陈荣抱着着了魔一般不住抽搐的小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老辛酸了,字字血泪,“俺小河不过似只猴儿,哪里得罪你们了,要这么害俺小河……”
陆宴白懒洋洋站起身,他双手抱臂胸前,好整以暇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人,黑眸之中不见丝毫波动。
满月忍不住往前探了半步,想要去看看情况,却被许陈仓拦了下来。
许陈仓对她摇了摇头。
“我们并无恶意,将才的事,或许只是意外。”程南楼道。他语气温和,说话时总有种让人不觉信服的沉静,三言两语间,就安抚住了几近情绪崩溃边缘的陈荣,“让我看看它究竟怎么回事,定然给你一个解释。”
玄妙挠挠脸,这时也回过神来,附和道:“是啊是啊。”满月与陈荣,一个是他救的,一个是救他的,他小小年纪,夹在其中实在左右为难。
陈荣巡睃一圈,考虑再三,还是放开了手。
地上的小河已经不动弹了,气息奄奄,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唧着,但不再像刚刚那么痛苦。
程南楼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异样,也不见有任何妖力施展过的痕迹,可见不会是满月所为。
陈荣终于冷静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打量着程南楼的神色:“似什么问题?”
程南楼将一粒丹药塞入小河口中:“看不出来,但总归与刚才的那位姑娘无关。你将小河买来时,班主可有告知它究竟是病在哪里?”
“那还用问。”陈荣怔忪,“不就似它身上掉毛。”
“许还有什么隐疾。”玄妙抢答道,“所以刚才发作了。”
几人一言一语地交谈。旁观了全程的陆宴白觉得没意思起来,他看了眼一旁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的满月,转身先离开了。
满月仍是怔愣愣的一副表情,不光是因为之前突然的变故,更多的是因为她心底莫名泛起的不安与悚然。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碰到小河时,掌心似乎确实有过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只是那感觉太轻微,她当时并没有太注意。
……难道小河受伤,真的与她有关?
“别想了。”一旁的许陈仓打断了满月。她对这个小妖怪还是很有好感的,不想让她太过自责,“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看你的灵宠都吓坏了,我们去那边休息吧,这里先交给南楼师兄。”
满月回神,她摸摸小肥啾的脑袋,心疼地抱紧了它:“好。”
她们来到营地边缘,发现有人比他们先来躲清闲。
“师兄。”许陈仓道。
陆宴白收起手上的东西,抬眸看了她们一眼,见满月微垂着脑袋,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轻笑道:“被吓到了?”
满月听他似是在跟自己说话,抬起头,正对上他笑意盈盈的视线。
满月此时没什么心情再与他牵扯,她垂下眼,挑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小肥啾在满月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它今天似乎格外疲惫,不一会儿就又沉沉睡去了。
许陈仓也挨着满月坐下,她回头看了眼程南楼他们,才道:“师兄,你可看出刚才有什么问题吗?”
陆宴白瞧她一眼,不答反问:“你觉得那人有问题?”
许陈仓想了想才回答:“之前是不觉得,但刚刚……我总觉得他反应太大了些,小河出了事,他第一反应不是该关心小河发生了什么吗?怎么反倒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我们,认为是我们动了手脚?”
“许是常年在外,比较警惕吧。”陆宴白瞧着满月怀中的小肥啾,漫不经心道。
这个解释勉强也说得通。
但许陈仓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拔起地上的狗尾巴草,绕在手指上。
“真要担心,让他离开好了。”陆宴白不以为意。
许陈仓一张冰山脸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毕竟从小受行藏道人的教诲,自认应救世济民,做不到像他师兄那般随心所欲。
她苦恼了良久,还是道:“许是我想错了,反正到了密云城他就离开,这段时间小心些罢了。”
陆宴白并不意外她这么说。他从善如流:“也好。”
“对了。”许陈仓想起一件要紧事,“师兄是不是到溪山就要和我们分开走了?”
满月正理着小肥啾的绒毛,冷不丁捕捉到了关键字,一时连陈荣的事都顾不上了,她猛然抬起头,看向话题中心的人。
陆宴白嗯了一声,一转眸对上满月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略扬了下眉。
胆子变大了,都敢盯着他瞧了。
满月慌忙垂眼,心却砰砰直跳。
什么分开走?
她是不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