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远对自己在临时供养室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的迷惑。
他被关进审讯室里,手掌受伤的部分被简单地处理了下。
那株被他拿来作为“凶器”的蓝粉色玫瑰花就在边上,被放置在作为证物的地方。
花瓣上沾染着血色,异常的妖艳,每看那朵玫瑰一眼,迟星远就觉得自己心脏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牵引绳一扯,十分奇怪。
但就算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
他冷静地回想。
只觉得那一刻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蛊惑了,神志不清之下做出了奇怪的反应,再之后他什么都不记得,有一段空白期。
等到自己意识再次回笼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拿着那株玫瑰花,手心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江黎的——
江黎惊诧地看着他,那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往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展示柜。
“星远,星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就在这一声声惊疑不定的质问中,他才回了魂,再看到江黎一侧脸颊被划了数道,血沿着脸廓往下流的时候,迟星远彻底愣住了。
迟星远下意识地抓紧了手心的玫瑰,带刺的玫瑰刺入他的手掌心,很痛,但他却好像没有知觉。
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往上冲,五脏六腑凝聚在一块就要从他内里炸开,脆弱的腺体也开始在这种强压下发痛,但迟星远咬牙忍住了。
他不受控制地想要上前去看看江黎的伤势,表情木然地朝着江黎走了过去。
大概是他们的动静太大,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的编号B存放室中冲进来几个人。
迟星远很快就被人拉住了,而后江黎被送去医院。
别说一张完美漂亮的脸蛋对于Omega来讲是多么重要的,就算是Alpha和Beta也是十分重视自己的外貌。
就连迟星远觉得自己并不是很在意自己长相的人,换位思考如果是自己的脸上出现永久性的疤痕也是不能不在意的,何况江黎呢。
但迟星远无论怎么思考,都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要对江黎下这样的狠手。
一是他和江黎无冤无仇,二是他真的想不起当时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审讯的人将监控记录播放给他看,迟星远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
从监控的角度拍摄的画面,能看到他正背对着摄像头,正掐着江黎的脖子,江黎的表情惊恐万状,甚至忘记反抗的模样任着他另一只手拿着看不清的东西一下又一下地划着江黎的侧脸。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血腥让江黎如梦初醒地推开他。
直到画面被截断的最后镜头是迟星远垂落在身侧的手,手里赫然是那朵玫瑰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五指,活动了几下,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掐着江黎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什么温度,什么表情……
那个监控画面只能看见自己的背影,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但对于已经有这个监控画面的指控,迟星远几乎百口莫辩,他的所有辩解都是无力的。
没过多久,江穆出现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良久,迟星远先移开目光,问道,“江黎他怎么了?”
“脸部受伤,其他没事。”
“嗯。”
脸部受伤了,在江穆口中说出来轻飘飘的,但对于江黎是多么严重的打击。
江穆没问,迟星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算江穆愿意相信他的话,暂时也找不到证书来证明他是清白的。
何况江黎和江穆之间的关系,万一江家追究起来,江穆肯定是站在江家的那一边,而不是站在一位跟他没有太大关系的研究员这一边。
迟星远异常的冷静。
“我会被如何处理?”
“停职,能否复职待定,江黎说你是他同学,应该不是故意伤害他,他暂时不追究其他,目前只按这个结果处理。”
“好,我明白了。”
这个结果几乎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无故伤害罪,只要江黎追究起来,甚至还能上述到星际法庭那,到那时候的罪责就不是停职这么简单的结果。
但是停职这件事对于迟星远来讲已经是严重的处理结果,甚至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复职的可能。
迟星远视线垂落。
良久,他听到了江穆说道,“星远,我相信你。”
蓦地,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江穆,嘴巴微张,但没有说话,没有马上为自己辩解。
“这件事事发突然,我相信你不会无故伤害江黎,但是调查起来需要时间,我会尽快调查出真相。”
迟星远点点头,“谢谢你,江院长。”
这件事的发酵要比迟星远当初在临时供养室被伤害的要快,不到一天,帝星研究院都传遍了。
蓝折打死也不相信迟星远会这么做,他拨通迟星远的通讯时,迟星远已经在家里了。
“星远,星远!我不相信,我实在不相信你会伤害江黎!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江黎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我们的项目没有你主持的话,我怎么办啊我……”
蓝折大概是被这件事影响到已经开始语无伦次,问题连珠炮弹式地一个接一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