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蒙蒙,距离长鱼家的比武招亲还剩三日。
文鸦九在院子里打了个哈欠,继续松解手中的透明细丝。
自从那日住进客房院子,袁青霜天还没亮就揪她起来练招式,今日突然拿出净妄相赠的丝线,要她试着解开,可她解了半个小时,左看右看都只是一团乱得不成样子的渔线,哪是他说的什么神兵利器。
“这可是天蚕丝,”少年看着她费劲的样子,忍不住笑话,“看好了,需用巧劲才能扯开。”
说罢,他运力一扯,天蚕丝如活物在手中延展,随即绷直,缠绕回机关盒中。
紧接着他抛了抛盒子,歪斜上身靠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一直耗时辰,真等我手把手教你?”
见她还未动作,他那如雪似玉的面容上眼眸微眯,宛如寒夜中的冷月,透着丝丝寒意,忽然眼神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不是……”
他扣住她的手腕,一股热劲涌入经脉,“你竟然没了内力?”
内力?
鸦九抹抹脸颊,对呀,这是武侠文,她穿书进来的,只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什么内功内劲。尴尬了。
“我,”她的眼神闪躲,“我……”
“不必找借口,”他打断她说话,“我刚刚探查过。”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内力全无?”文鸦九问出心中所想。
“有何奇怪,”少年的嗓音冰冷,语气平静,“你内力尽失,想必是遭了什么报应,与我何干?”
话虽如此,他的心情莫名愉悦,即便是临近比武日,这份愉悦感也未曾消散。
文枝突然像换了个人,连带内力尽失,对他而言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消息。
少女看穿他的意图,心道又没安好心。
“你这人怎么这样!”
“哼,我还同情你不成?”
少年郎瞥她一眼,心中有些烦躁,没好气地说:“若不是你三年前作恶,我现在岂会与你这等人为伍。”
正要反驳,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呼喊声随之打断二人对话。
“就是他!”来人的话声有些熟悉。
那人大声道:“前几日就是他和壮三起冲突!”
循声望去,果然是嘲笑袁青霜小白脸的那几人。他们跟着一名长鱼家的小厮,身后还带了客居院里的侠士。
“壮三在院子里居住多日,只和这小子起冲突,”说话的人直指少年,“当时他就想动手,一定是他杀了壮三!”
杀人?壮三?
鸦九微微张嘴,细听小厮说明来意。
壮三正是二人住进院子时找碴袁青霜的壮汉。
今日卯时清点客房院子里的人数,少了壮三,有人在水井里发现他的尸体,身上多处剑伤。壮三的同伴提及袁青霜曾与之发生争执,便认为袁青霜最为可疑。
毕竟临近比武日,天工山庄这块肥肉谁都想啃上一口,私下里的明争暗斗并不少。山庄里的管事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此时闹出人命,就得严肃处理一番,免得坏了长鱼家的名声。
可是袁青霜一直伴她左右,吃住都在同一间房里,怎么可能杀人。
文鸦九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指控少年的人。
心思也太明显了。明知道凶手不是他,仍旧引人来围观,逼迫少年自证自己与她形影不离。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就模糊不清,显得袁青霜花花肠子,更坐实她这个“妻子”身份。
到时候就算抓不到凶手,也能提前淘汰袁青霜,少个外形条件过人的竞争对手。
许是她的轻视过于明显,那人愤愤瞪她,转头对众人说道:“诸位侠士,他分明有妻子,还觍着脸参加长鱼家的比武招亲,前几日让壮三道破意图,一定是怀恨在心才下的杀手!”
接着补充一句:“诸位,我们可不能看着长鱼小姐受这等蒙骗啊!”
人群中的议论声四起,纷纷指向少年,指责他不该隐瞒已婚之事还来参加比武招亲,更有人猜测他是否为了私仇而杀害壮三。
场面一时混乱难堪,就连小厮也难压下这些声音,但他的立场公正,只能抱歉地冲二人干笑。
鸦九转开视线,心道这些人幼稚。
处在事件中心的少年同样对这场闹剧毫无兴趣。他抖了抖衣袖,悠哉翻看手心手背,面对指责和纷扰不为所动,仿佛周围一切与他无关。
一众人见状直呼猖狂,更有人耐不住性子,想要上前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后生一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