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牧遥装备齐全，只把自己的眼睛暴露在外。因为是冬季，所以走在街上并不觉得突兀。白映陌则正好相反，他没有戴帽子和手套，只是穿了一件比较贴身的棕色羽绒服。

两人自在地走街串巷，边逛边吃，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住脚步，上前把玩；见到好玩的景物，就拍照留念。

贺牧遥静静地看他笑着闹着，帮他拍照，帮他拿小吃，尽自己一切努力，让他玩得尽兴。

白映陌抬头望着久违的月亮，又看看身边的贺牧遥，默默地说：“你果然只跟着他啊！”

天上的星星不太多，但是有一颗非常亮，白映陌指着星星问：“牧遥，你看，那是北极星吗？”

贺牧遥也望着天空，说：“可能是吧。”

白映陌好像看到了月亮的旋转，感受到了月光的时刻变化。

他偷偷看了一眼贺牧遥，他怕对方发现自己的目光，便赶紧又望向天空。

星星啊星星，我把我的眼睛借给你，帮我多看一眼牧遥可以吗？

疾风吹来，吹得路边的树枝哗啦啦地响着，白映陌觉得这声音好听极了，就像在唱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田张开双臂，有些贪婪地享受着朔风的侵袭，他感到寒风顺着他的脖子灌入胸中，就像是一记响鞭，抽打着他的身体。岁月惩罚着做错事的孩子，却不给他们留下任何伤痕，只在直觉中留下短暂的剧痛。没有痕迹，就容易被忘记。所以人们还会继续犯错。

白映陌想回忆起往昔惩罚的感觉，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不能忘记此时与贺牧遥相处的幸福时刻。

贺牧遥取下围巾，围在白映陌的脖子上，说：“小心着凉。”

白映陌对他笑着，眼睛眯起来，形成两道好看的弧线，嘴角上扬，是冬日里最能治愈人心的良药。

“牧遥，我们去滑冰吧。”

两人并肩进入溜冰场，白映陌熟练地换上设备，而贺牧遥则在一旁观望，没有动弹。

“牧遥，你怎么不穿冰鞋？”

“我不会，你自己玩吧，我看着你。”

白映陌又嘟着嘴，扫兴地说：“一个人滑冰多无聊啊。你也进来，我教你！”

贺牧遥思索片刻，便也换上了装备，又把手套摘下来，递给白映陌：“你戴上这个。”

“不用，你带着吧，我不冷。”

“戴着，冰很凉。”

白映陌只好点头答应，戴上了手套。

冰场的人不算少，大家可能都想趁着平安夜出来玩玩，感受一下圣诞气氛。

白映陌双手拉着贺牧遥，慢慢后退，带着他前进。

一向沉稳的绅士此时有些紧张，他牢牢地抓着白映陌的手，白映陌甚至可以透过手套感受到贺牧遥火热的手心。

他轻声教着贺牧遥动作要领，身子小心地带着他。贺牧遥仔细地听着，很快便记住了滑冰技巧，但是当他自己实践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摔倒了。

白映陌趁他倒地低头整理衣服时，脱掉手套，赤手去拉他。

贺牧遥看看眼前瘦小柔弱的小手，问：“你怎么不戴了？”

白映陌仍然没有收回手，眼睛弯弯如月牙：“我不习惯。快起来，我胳膊都酸了。”

当贺牧遥的手握住他的一瞬间，他觉得一种麻麻的暖流正顺着指尖流入他的心房，又在心房中重新加温，顺着脖子，爬到了他的脸上。

贺牧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白映陌知道自己的脸此时一定红的像个苹果，便赶紧别脸去，说：“牧遥，你歇一会，我先滑一圈。”

白映陌沿着圆形的场地自由地滑着，他的速度很快，很熟练，细小的风轻轻吹着他的头发，他的鼻头被冻得有些发红，脸蛋也是红红的，可他丝毫不觉得寒冷，张着眼睛和嘴巴，享受着这一刻飞的感觉。

贺牧遥安静地看着他，嘴角止不住地微笑，但是这笑却是淡淡的，不易被人察觉。他觉得眼前的小助理那么得瘦小又那么得美丽、惹人怜爱。

白映陌滑了一会，又安稳地回到贺牧遥身边，说：“来，牧遥，我带着你！”

白映陌好像放下了什么心结，勇敢地主动抓住贺牧遥的手，开始快速地拉着他在冰场上旋转。

白映陌痛快地轻声叫着，给自己打着气，手中温热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他全身，他从不知道，原来飞翔并不是寒冷，而是炽热。

他一向自诩技术高超，哪怕是倒退着滑行，也是易如反掌，此时他面对面地拉着贺牧遥，注意力只在眼前的璧人身上，却没留心脚下有一处低洼，冰刀无法滑过低洼，拉扯着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贺牧遥吃了一惊，但是他本就技术生疏，再加上白映陌摔倒得猝不及防，竟被他拉着扑向对方。

白映陌“哎哟”轻呼了一声，只感觉身体被压住了，他一抬眼，正巧与贺牧遥四目相对。贺牧遥撑着双手，尽量不使身子的重量都寄托在他身上。

此刻，他们连彼此脸上冻出的血丝都能清楚的看到，暖暖的气息喷洒在彼此的唇间，有些令人窒息。

白映陌从贺牧遥如深潭般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居然有点羡慕那个小小的自己，不知此时住在他眼中的自己是兴奋还是紧张！所有的声音都像消失了一般，只能听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声。

“对不起。”贺牧遥不由得紧盯白映陌红润的樱唇。

白映陌抿了抿嘴，将目光落在对方帽檐上的LOGO处：“我也对不起。”

“是贺牧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