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啊。”白映陌讪讪地指着膝盖,“这里更没事,瞧,护膝,我叔叔送我的,特保暖。”
贺牧遥眼睫颤动了一下,背对着坐在他身边,脱下单薄的衬衫,低声道:“那,帮我上。”
那画面极具冲击力,衬衫落下,贺牧遥如白玉般光滑白皙的后背赫然出现了三四片刺眼的淤青。
白映陌拿起棉签,沾了沾药水,当他的手靠近贺牧遥的背部时,抖如筛糠。
“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论照顾病人,特别是受到物理伤害的病人,他是很有一套的,但现在面对贺牧遥,他却有种自己在故宫修文物的庄严感,同时也心里没底。
“不用。”贺牧遥仰着头,“你上吧,我又不是瓷娃娃。”
白映陌屏气凝神,比涂秘密花园还仔细一百倍。
不知为什么,药水味这么刺鼻,他却在贺牧遥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好像初春的一抹新绿,是灰色世界的一丝彩色。
他鬼使神差地吸着鼻子,贪婪地享受着气味带给他的快感。
“白映陌!”贺牧遥冷不丁地喊道。
白映陌差点没把棉签插进他肉里,“啊?”
贺牧遥“嘶”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你认识那些人?”
“……”这题的难度可以和数学题拜个把子。
“怎么不说话了?”
白映陌心虚地回答:“我……我跟他们不太认识。”
贺牧遥转过身,如深渊般的眸子好像要将对方吸进去,“什么叫不太认识?”
白映陌迟疑了一下,很快露出无比诚挚的眼神。
他爸从小就教育他,自己说得谎实在圆不好,就推心置腹、坦诚相待,智商不能碾压,以情动人也是好的。
“就是……我爸,我爸有个远方表哥,他借高利贷不还被人找上门,我见过一次。”
“后来呢?”
“后来钱还了就没事了。”他以为贺牧遥在担心后续问题,赶紧装作过来人的姿态又补充道,“我觉得这种情况还是报警吧,毕竟这伙人跟上一拨儿不同,狠是真狠,说不定还会继续骚扰你和你爸。”
一听“你爸”这两个字,贺牧遥的眉头一紧,“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操心。”
白映陌见他这个样子,猜他不会报警,应该是怕牵连到自己的父亲吧。
姑息养奸只会变本加厉,大义灭亲才是斩草除根。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插嘴,只是抿着唇装起了乖巧。
贺牧遥自己拿起棉签对着镜子上药。
空气浓重到pm2.5都得喊声“大哥”。
“那个,领导。”白映陌实在忍不住了,“我给你带了早点,但是不小心打翻了。”残骸还躺在你家院子里。
贺牧遥瞥了他一眼,“你来只是为了这个?”
还有找你摊牌……这话现在是说不出口了。
“当然啦。”白映陌刻意提高了声调,“一日之计在于晨,一胃之救星在于小米粥,我来监督你喝粥的。”
喝了两个多星期的小米粥,贺牧遥就差管白映陌叫“黄映陌”了。
“不需要。”过于爽快的拒绝就像早上忘记一夜情的渣男似的。
白映陌没见过大风大浪还没被雨淋湿过?
“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我监督你是我的事。我说了,我既然是公司的一员,就必须得尽职尽责,不会白拿你们一分钱的。”语气就像怀了孕不用渣男负责一般坚强。
贺牧遥扔掉棉签,收好药箱,对白映陌淡淡地道:“我上楼了,你自便。”
“不去片场了?”
贺牧遥指指伤口,“脸这样了还怎么拍?”
“哦,也对。”
白映陌望着贺牧遥上楼的背影,下意识瞥到了挂在墙上的一串钥匙。
*
不知什么时候,贺牧遥竟然在楼上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他下楼喝水,进入餐厅一看,餐桌上多了五个盖着盖子的容器。
他一一打开,肉末茄子、清炒木耳、锅包小猪排、冰糖糍粑,外加西湖牛肉羹,四菜一汤,有荤有素,菜品很是精致。
他又扫了一眼位置有些变化的厨具,不禁心头一震。
不会全是他亲手做的吧?
他拿起桌角的纸条。
「菜凉了就用微波炉热一下,锅里有主食。你家冰箱比我的脸还干净,已经给你塞满了,想吃什么自己去拿。PS: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液?」
落款:白映陌。
贺牧遥神色微妙,夹了一口茄子放在嘴里,尽管食物已经不太热了,但他却觉得有股暖流流入了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