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关上了门。海曼指着他对面的椅子道：“坐。”

待宁姝言坐好后，他从身后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他对着窗户，将盒子举过头顶，口中赞颂道：“伟大的神明，您赐予的力量是我们生命的希望；您挥洒的生命是我们承接的未来；您的血液流淌着的，是魔法元素的光辉；你的肉-体绽放着的，是魔力的光芒。”

随着他的念诵，白色的盒子出现了莹莹的光芒，而后竟然自己打开了。

盒子的中-央，一个灰黑色的圆球正缓缓升起，漂浮在了半空。

海曼在虚空中托举着圆球，面对着宁姝言，再次赞颂道：“请您赐予我与您共鸣的力量，让我指引迷途的孩子们找到方向。请您告诉我，这个孩子，是否是您失落的后裔。”

对嘛，这才像正儿八经检测的样子嘛，这么一套下来，感觉检测结果都有说服力的多。

宁姝言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正襟危坐，盯着那个灰黑的球。

有波动。

她感觉到了。

空气中有粒子正在跳动，他们像顽皮的小孩子，手拉着手，在宁姝言的身前身后疯跑着。

我应该要让其他孩子也这么活跃起来。

宁姝言脑中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念头。

可她应该怎么做？

大喊大叫？还是温声劝导？

她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星空之中，周围都是那些细碎的粒子。

她看着它们，它们也看着她。

那些已经被激活的粒子像粘人的小狗，贴在她的身上，围绕着她转圈。可那些没有被激活的粒子就那么躺在那里，仿佛跟她相处两个世界。

“嘿！动起来！你们动一下！”

宁姝言试图喊醒它们，可只有几个小粒子抖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声音吓到了。

更多的粒子就那么漂浮在那里，没有反应。

幻境陡然破碎，宁姝言感觉自己身体抖了一下，意识便回到了身体中。

还是那个阳光很好的房间，面前依旧是胡子很长很多的海曼，但是那个盒子和球已经不见了。

“你醒了。”海曼道：“首先恭喜你，你有魔法资质。”

宁姝言眼睛一亮。

海曼接着道：“但是很抱歉，你的资质非常差。一般资质这么差的，我们建议你不要学习魔法了。”

宁姝言挣-扎道：“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你连成为魔法入门者都会很困难。还记得刚刚你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些粒子吗？他们就是魔法元素，你需要唤醒它们才能驱使他们。”

宁姝言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过因为她失败了，那一万索币被退还给了她，这倒是让她免于欠债的苦恼。

宁姝言从年轻男子手中拿钱时问道：“你当时测试资质的时候，唤醒了多少元素？”

年轻男子自豪道：“二十个呢！是我们那一批里最厉害的！”

“那有多少元素附在你的身上？”

“附在身上？”年轻男子茫然道：“你是睡着了在做梦吧，魔法元素怎么会附着在身上？”

魔法元素不会附着在人身上？那那些跑她身上跟她贴贴的是什么？

年轻男子还在不停念叨着“我就说三十岁没必要试了，你非不信我”，宁姝言一边敷衍应着，一边离开了魔法机构。

听说她有资质但是资质很差，凡琼依旧不意外，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

“他们说元素不会附着在身上，可是我明显感觉到了，有很多元素在围着我转。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偷窃者的天赋？”

凡琼“嗯”了一声：“没错。有几个附在你身上了？”

“几个？”宁姝言道：“很多，很多很多，几乎所有激活的元素，都贴在我身上，贴不下去了，它们就围着我转。”

凡琼原本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所有的，都围着你？”

宁姝言十分肯定：“对，所有。”

凡琼再次发出了沉沉的笑声，这个笑声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讽刺，宁姝言有些不太懂。

她只能听到凡琼诡异地笑着：“看来你的天赋，比我想象中的更好。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具有偷窃者天赋的人。只是不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宁姝言肯定道：“是好事。”

“哦？”凡琼轻笑：“你不是很犹豫要不要成为偷窃者吗？”

“我现在决定了，我要。”宁姝言坚定道：“既然有这个天赋，我为什么要浪费它？”

她之前犹豫的一个最大原因，不是因为偷窃者不够“光明正大”，更不是害怕被人知道后追杀，她怕的是她天赋不足，走上了这条路，却受限于资质走不了太远，到时候成为了魔法师的公敌，她只能被迫逃生，没有反击的力量。

既然她有天赋，而且有远超其他人的天赋，她为什么不试试？

若真有魔法师因为察觉到她的偷窃者身份想要杀她，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大不了 ——

来一个，她就杀一个。

等她杀到所有人都不敢再有异议，那世界上，就会只剩下不介意她身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