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臂,极自然搭上贺兰鉴肩膀,亲昵地拍了两下。
太子怀瑞贴近他,大抵是为方才朝堂之事,低声劝了他几句。
不知后者如何应答,只见两人相视而笑,在宫墙下拱手作别,随后才一左一右独自行去。
驻足凝望的我,实在格格不入。
皇上念我与贺兰鉴一行人昼夜奔波甚是辛劳,特许休沐二日。
恰逢我今日情志不畅,下朝后便打道回府。
“岂有此理!恩将仇报!欺人太甚!”
摘下冠冕,换了常服,我走到院中,一脚踢飞几片落叶,还在与那贺兰鉴怄气。
咏秦为我打抱不平,问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大人?”
“什么不长眼……”习惯性地要替贺兰鉴说好话,忽然反应过来,清了清嗓,没好气地报出他名号,“咳咳,我与贺兰御史,刚吵完一架。”
咏秦念叨着“贺兰”二字,使劲回想,终于一拍脑袋,“哦,上回大人卧病在床,是贺兰大人前来探访!小的见他相貌俊朗仪态端庄文质彬彬……”
“嗯?”
在我威胁的眼神下,他悻悻打住,“呃……我以为,他与您挺要好呢。”
“哎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咏秦你还年轻,有些事自然不懂。”
我摆出年长者姿态,语重心长道。
咏秦若有所思点点头,继续问:“那大人,您还和他好么?”
“不好了。”
“下回他再来,是否闭门不待客?”
“这个嘛……”
有一瞬,我被问得心里发虚。但估摸着,今日两派朝臣相互争得如此厉害,贺兰鉴为避嫌,应是不会再登门拜访我裴然了。
遂有了底气,大胆放狠话:“他来,就让他尝尝闭门羹的滋味。”
“嗷!”
嘹亮犬吠回荡于庭院,为我助威。万事通自银杏树后一处栅栏钻入,见我今日早早在府,十分高兴地跑过来。
“大人你看,它脖子上绑了什么东西。”
咏秦说得不错,万事通柔软的皮毛上,系着条靛蓝帛巾,还很别致地打了个花结。
“定是又去招惹哪家姑娘,骗来了这装扮。”
我小心翼翼解开帛巾,将其展开,却发觉其背面还留了行字。
笔力遒劲又不失洒脱,再熟悉不过。
只一眼,我便料到落笔者何人。
那人,也确实没多此一举再留姓名。
“大人,上面不会是哪位姑娘的心意罢?”
咏秦嗤嗤笑道。
“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甚么?”我将帛巾叠齐整了,藏入衣襟,“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把万事通看牢了,别让它再和狐朋狗友瞎混。”
“是。”
“嗷嗷!”
万事通似乎察觉到我要去哪儿,不满地在背后吠道。
咏秦硬生生将它搬去了后院,它指不定骂得多难听。
幸亏我不懂犬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