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厅堂之中,不知发生什么,引得众人放声大笑。只是笑语飘到这儿,都寡淡如水,平添几分冷清罢了。
分不清是水边草植芬芳,还是贺兰鉴身上香气,随风萦绕鼻间,凛冽之中蕴含一丝兰馨。
“行逸……”
“又有何事?”
他略微不耐烦。
“有一事,令我困惑已久。”
“说来听听。”
“这么多年来,你可有中意的姑娘?”
“不曾有过。”
“那……中意的男子?”
“裴处之,”他淡淡扫我一眼,语气里有警示之意,“汝甚无礼。”
“的确无礼。”我承认道,“你要是知晓,我对你倾慕已久,应更觉无礼。”
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他静默不语,随后试图将场子圆回来,“太傅府上珍藏佳酿,竟让裴大人醉得糊涂。”
“酒后吐真言。这样的话,我想了许多年,终于有胆量说出口。”我摇摇晃晃起身,对着一池冬水,大声且郑重道,“我,裴然,裴处之,倾心于贺兰鉴,只愿与之共度今生,青丝白首不离不弃……呜呜呜……”
誓言还未说尽,心上人已将我嘴捂牢。
他定是慌了神,否则不会如此大力搂紧了我。
而一直以来想拥他入怀的我,此刻却要挣脱。
“你让我说完!……呜呜!”
“裴然!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也不知是谁脚底踩了空,我俩纠缠着,双双栽入池中——
“哗啦!”
好响一阵水声。
好大一朵水花。
好凉一片冬池。
幸而池子尚浅,不然朝廷指不定要在一夜之间,痛失二员重臣。
“咳咳咳……行逸!行逸……咳咳……你有没有摔疼!”
“别乱摸!咳咳……”
我手忙脚乱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最后还是被贺兰鉴捞起来的。分明是站也站不稳的那个,却依旧抱着人说:“水里凉……咳咳……我先托你上去……”
“裴然!你手放哪里?!”
“我只不过想……”
“从现下起你给我闭嘴!回去以后我说什么,你只需点头。若敢胡言乱语一个字,我定把你扔回池子里!”
“可是……”
他做出松手的动作,我不由又将人搂紧些。
“好好好!我闭嘴!”
我俩贴在一块儿,拖着湿透的衣袍,步履沉重行于月色之下。所过之处,划出道清亮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