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周身有清净之气,原是与佛法结缘,可喜可赞。我亦非因氏族门第之故不愿结亲,只是……”
话到嘴边,却莫名难以启齿。
还是她替我说下去:“只是已有心上人了罢。”
一股热气冲上脖颈,我赧然笑道:“正是。”
惭愧的是,在这个比我小了十来岁的人面前,我竟如此幼稚。她倒颇有看透红尘的淡然,只将秀眉微蹙,道:“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推脱得了?”
“我有法子,可一举两得。”
“裴大人快请讲。”
我走近几步,压低了声,将如何行事具以告之。
她听完,两道眉蹙得更紧,“此举对大人名节有所折辱,恐怕不妥。”
“乍一听,确实不是甚么正经法子。可细细想来,时日无多,唯将事情闹大才可破局。”
“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
她思索一阵,向我作揖答谢:“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俩不可在此久留,遂匆忙告别。
临去前,她说:“那人若知你良苦用心,必然为之动容。”
“借你吉言。”
我微笑目送她,随后向另一方向行去。
残阳渐落,金辉洒遍山川屋宇,似熔金入画。
画卷前端,一人牵马伫立。
只消一眼,我便明白,他决非寻常过路者,而是一直在我心上的……
“行逸……哎你等等!”
我满心欢喜向他趋步,他却将头一扭,装作不认识就要走。
喊了几声,对面仍无反应。我心急之下跑到前头,拦住他的马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因我没去城关迎你么?”
看贺兰鉴这身行装,想必是中秋至故乡鲁地探亲才回来。
“处之兄言过了,”他终于对我说了分别多日后第一句话,却莫名带着几分怨怪,“你忙着商议婚事,我不过途经此处而已。”
“原来你已知晓……”
我一时慌张,他一定是看见了方才我与孟瑾在一块儿。本来就没想好如何面对他,这下更说不清了。
思来想去,我只能真诚道:“行逸,你信我,这婚是成不了的。”
“我信不信,有何干系?”他牵马绕过我,“此言不吉利,切记不要同别人讲了。”
这副冷淡态度当真刺痛我心。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身影化为一点,融于残存的夕晖之中。又忆起怀言先前所述,其与太子之间种种,不禁在秋风中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