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继续侵入敌军系统吧。”

言毕，余月将精神力附着在了腿部，“唉，没打过那么穷的仗。”

用力向后一蹬，原本平平无奇的靴子随着精神力的注入褪下了一层黯淡的壳，露出了其后闪着银光的机械组织。蓝色的推进器随着余月的动作而准备完毕，她看见了仿生人士兵沉黑的手枪洞口。

余月感受着扑在脸上的风，顺着推进器的力在空中微微倾斜，右手利用横刀的力场将仿生人射出的子弹尽数撕碎，闪着金属色泽的碎片飞溢，些许火花划过余月的面庞，照亮了漆黑瞳色之后的疯狂与压抑。

她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仿生人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动用算力分析当前的场景，余月当然不给他任何机会，在接近他的第一秒就将横刀捅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蓝色的人造组织液渐渐形成了一潭诡异的血泊，仿生人在最后一刻依然颤抖着举着枪，对准着余月，执着地想要完成任务。

余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将枪随意地踢开，寒光没入了机械制作的、并不脆弱的脖颈，组织液就像喷泉一样炸开，将余月的一身黑衣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明蓝。

她毫不在意地随意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转身向着下一个敌人走去。

在解决了所有入侵的仿生人士兵后，余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厄洛斯，你说，人工智能到底真的能够拥有灵魂与思想吗？”

“我不知道。”

无机质的声音似乎真的在思考，“但我诞生于您，绽放于您的创作，而非毫无温度的、没有根基的代码，若连我都没有所谓灵魂，想必其余人工智能也不可能有。”

“但是，现在请先让我专注于破解军方系统，这样我们的存活概率才能上升至84.6%...还有20秒”

“来不及啦。”余月状似随意地指指天上，闪耀的火光夹杂着毁灭与仇恨，凶猛地朝着飞艇而来。

“？！按照人类的伦理观，这方土地之上居住着的也是人类，为什么...”

余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没有正面回答厄洛斯这个问题，而是将横刀插进地面，以“大”字型躺倒在满是疮痍弹痕与刀痕的地板上，沉默了几秒，然后郑重地承诺道：

“厄洛斯，我会让你获得灵魂的。”

炽热的火光吞噬了一切，烟尘自深处的地底被粗暴地翻出，原本精密的机械零件在极热的温度之下融化成各种金属混杂的混浊液体，余月感觉到子弹攻破了她最后一道精神屏障。

随之而来的是可怖的麻木，在瞬息之间，又仿佛长久的折磨，她的一切都堙灭在了这枚疯狂的导弹之下。

余月并不畏惧，甚至还有点新奇，在过去的99次轮回之中，这是她第一次被导弹轰炸致死。

寂静无声的黑暗如同一个沉闷的壳，余月维持着“大”字形，虽然她知道现在的她仅仅是精神体的形式，但这不妨碍她摆烂啊。

“这下是第100次了诶，”她翻了个身，“终于把那个老登杀了，前几次可没少给我添堵。”

她回忆了一下之前的经历，雇佣兵，黑客，军队首领，科研人员，以及良民，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之中，她已经解锁了几乎所有的结局。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她对着空无一物的黑暗开口，“但是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下一次如果还是这种无望的轮回，”

她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脖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会把你速通了哦。”

黑暗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语，微弱的光芒从余月的视觉中心渗入，而后，余月的精神体就失去了知觉。

．．．

窗外清脆的鸟鸣和床上柔软的被子让余月有些贪恋这种舒适的状态，她相当自然地用被子捂住被光刺激的眼睛，准备继续陷入沉眠。

——等一下，那个破世界哪里来的鸟叫声？

余月猛地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她从不熟悉的房间布局，没有杂乱的电线，瓶瓶罐罐的能量饮料，宽阔的玻璃落地窗允许了阳光的洒落，窗外大片的绿意生机勃勃，其中还有各种小动物在其中穿梭。

——小动物？余月正有些警惕新的环境，随即，自精神体处传来的钝痛让她不由自主蜷缩在了床上。

大段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被粗暴地塞入脑中，她喘息了片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天生就能认识到自己的“精神力”，自古以来，人们常用自己的精神力来契约同样拥有着智力的“灵兽”，灵兽的力量可以反哺孱弱的人类，而人类精神力也可以促进灵兽智力的成熟，从而更加靠近生命层次的擢升——“进化”。

这个世界的余月，是一名平平无奇有着大量遗产的普通高三生——没办法，家里人几乎都是抗击异族入侵而壮烈牺牲的烈士。

一代一代的仇恨纠缠着“余月”的亲属们，在完结掉仇恨之后，回头一看，亲属们已经所剩无几——唯有精神力较为平均的姑姑没有上战场，也正是她兢兢业业地维持着家里的产业，照顾着尚未成年的余月。

？余月还有点懵，她的世界娱乐产业发展得不错，穿越重生这种梗也是小说常客，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拿到这个剧本，但转瞬一想，她都已经拿轮回剧本了，再发生什么也不觉得奇怪了。

她一边分析着现状，一边欣然接收了小余月的记忆——毕竟要是轮回了那么多次还怕短短18年的记忆的话，她早就该疯了，将记忆理吧理吧塞到记忆书架之后，她火速看向了自己的精神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一团凝结得几乎要化作实体的精神体正静静悬浮在脑域之中。

对味了！就是这个黏黏糊糊没有完整形状的精神体！这绝对是她的！

那...？小余月的呢？这个世界的人不是都有吗？

余月有些疑惑，她将自己的精神体捏成和她相似的人形。

“嗯...黏黏糊糊就这好处，能随便捏”，她点了点头，转而控制自己的精神体在脑域中搜寻着。

“咦？这是..?”她警惕地看着脑域中漂浮着的晶体，半透明的晶体静静浮在脑域的一角，其内部似乎有着不停歇但规律的波动，表现出的形态却相当稳定。

果然，我就知道能让我精神体都感觉到疼痛的绝不仅仅是记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