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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殿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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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时分,大理寺正堂内,大理寺卿唐本德、御史中丞张龄之、与刑部侍郎卫鸣均在堂下,成旻端坐高位,见着岑青云缓步而入,笑道:“世子晨安。”

他挥了挥袖,一旁便有仆从呈上圈椅桌案,并奉了一盏热茶。岑青云也不推辞,施施然撩着袍角坐下,尝了一口茶,道:“秦王审了一夜的人犯,动静不小啊。”

成旻也端着茶笑道:“世子哪里的话,本是职责所在,怎敢懈怠。瞧着世子脸色,想必昨夜也是不曾阖眼罢?”

岑青云只笑了笑,便搁了茶盏。

她昨夜确是一夜未眠,京中锣鼓喧天的放夜不常有,她不得不趁此良机,早做些筹谋打算。

岑青云瞧了一眼列位在左的卫鸣,后者不动声色地同她摇了摇头,她会意,不去答成旻的话,只是道:“今日三司推事,孤本不该来凑这样的热闹。只是大理寺传了话,说有重要的物证,与孤相干,话既说到这份上,孤是不好不来的。”

此事并无确凿的证据,以岑青云的身份,今日便是她不曾到场,旁人也指摘不得什么。毕竟是皇亲国戚,身份贵重,断没有如普通人证般随意传唤的道理。

因此大理寺斟酌再三,才下了决心遣人去穆王府通传,不过是走个过场,好叫世子心里有个数。谁知前去传话的人前脚方回了大理寺,后脚穆王世子的尊驾便亲临了。

除了早有准备的卫鸣,其余众人皆有些惶恐起来,岑青云却自在,对着成旻道:“不是要推事?诸位相公不必受孤的拘束,照例如何论,今日便如何论。”

几人看向成旻,成旻瞧着岑青云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既如此,便照例论罢。”

上元阅傩是旧俗,自除夕前十日,便由太常寺从各州县中择选良家子以作侲僮。昨夜大理寺已调了百名侲僮的籍帐名册,发现混迹其中的三十二名刺客,籍帐皆为伪造。

大理寺顺着这些工艺精巧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籍帐查下去,查出这些籍帐大多出自河北与河东二道。成旻以雷霆手段审了户部的几名员外郎、主事,最后得出的统一口径皆是——

此举是受人指使。

至于这指使之人是谁,大理寺用尽酷刑也未得证供。最后只得经由禁军抄家,才在几人府中找出往来书信。

大理寺遣人将书信送予岑青云案前,成旻道:“这几封书信虽不曾落款名姓,也并无印信,这字迹却与世子十足相似。”

岑青云拿起那一沓书信,只草草看了一眼,便嗤笑道:“那又如何?若是有心之人,只消拿几封孤平日里的奏对文书,临摹字迹,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只靠这样不明不白的证据,便叫孤来当堂问话——”岑青云眼底带着几分锐意,看向唐本德:“这是你们大理寺的规矩?”

唐本德被她唬得低下头去,她便又看向张龄之:“还是你们御史台的规矩?”

霎时间满堂死寂,成旻只得开口道:“世子且不急,并非大理寺与御史台不守章程,只是历数四野,能用得上剡藤纸的门第,实在是不多……”

岑青云立时便打断他的话,道:“既然是不多,那便每家都查一查不就是了。”

成旻顺势道:“既如此,那少不得要叨扰世子,往王府查上一查。”

岑青云继续笑道:“不成。”

她面上不显厉色,言语却是寸步不让的铿锵:“成徽之,你当穆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查便查?”

说罢,她便起身,一边理着袍袖,一边道:“今日听了这么些话,孤也乏了,待得各位相公真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再来想着定孤的罪罢。”

唐本德与张龄之只好一路敬着将她送出去,卫鸣见成旻不动如山地坐着,走近了问道:“世子如此,王爷倒不觉得意外。”

成旻却只是将手揣在袖中,笑道:“你新官上任,自然不知晓这位岑世子的脾性。”

一旁有一人急匆匆地呈上文书,成旻还不曾看上一眼,便扬声道:“世子留步——”

岑青云回过头,成旻缓步而来,将那份血淋淋的文书递给她。她三行并作两行地看完,听得成旻道:“有人捱不住刑,松了口,称此事另与他人合谋。穆王府是查不得的,可这案子总得办下去,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岑青云听了他这话,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文书照着成旻的脸砸了过去,而后转身便走。

成旻素日以文弱姿态示人,此次查案却屡用酷刑以逼证供,短短数日,京都内外便已传遍他的阎罗之名。此案牵涉甚广,以致朝中人人自危,可宣宗不知是因抱病还是有意纵容,竟对成旻所行不闻不问。

及至要出了正月,郑行简才风尘仆仆地入京都,回府时岑青云正同崔池在院中廊下对弈。郑行简回话道:“殿下吩咐的事,已办妥了。”

岑青云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郑行简见她这副模样,不禁追问道:“殿下不担心么?”

岑青云攥着一把黑子,道:“担心什么?”

郑行简难得多言:“如今京中上下,略与此事有些关碍的人家,谁家不被秦王扒一层皮似地磋磨。秦王此次大动干戈,我倒觉着,像是冲着殿下来的。”

岑青云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而后瞧了两眼,又耍赖般撇开崔池的手:“不许动,这一子落得不好,你权当没瞧见。”

崔池只得露出个无奈的笑,道:“殿下一连数次悔棋,可思度之后,又不知除了此处还应下在何处才算好。如此反复折腾,又是何必呢?”

岑青云左瞧右瞧,最终还是将那棋子放回原处,道:“若不如此,怎好叫你轻敌呢?”

她二人闲话间,郑行易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道:“殿下,宫里来人传召。”

岑青云挑了挑眉,道:“不年不节的,圣人还病着,传孤做甚么?”

郑行易犹犹豫豫地,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岑青云便也不问,只是落下最后一子,对崔池笑道:“难得一次,是我赢了。”

因宫里催得急,岑青云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匆匆地便走了。临行前崔池觉出些许不对劲来,但阖府上下得了岑青云的令,将连日来外头的事情瞒得滴水不漏,故而他也不知自个儿心底的那些担忧到底从何处来。

于是只好道:“温锦离府多日,去了何处?”

岑青云神色如常地道:“淮州或有阿殷下落,他许要耽搁些时日。你不必挂心,跟着他的都是好手,断不会叫他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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