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时期有几次绮罗会因为reborn的要求离开去执行一些私密任务,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再回来的时候大将总是会受伤,或轻或重,令人恐慌。
没有人能干扰绮罗自己的意志,是绮罗需要沢田纲吉给予的安全感,沢田纲吉对她细心的照料分明就像是蜜糖一般甜美的恩赐,抚慰着徘徊在阴影中无法逃脱的灵魂,使其得以喘息片刻——明面上来看,是这样的。
在reborn了然的目光中,沢田纲吉抹去了绮罗在家族中的存在。
原本的定位是藏匿暗处守护首领的一把利刃,而现在,她不属于彭格列,不属于彭格列十世,只属于沢田纲吉。
这样是对的吗,为将信任全然交付于大将的绮罗蒙上双眼,一步步引导着她步入名为沢田纲吉的深渊。
这样就够了吗,绮罗的眼眸之中所见到的究竟是怎样的风景,为什么会有时会看着外面的世界发呆,她在想什么,在他之外的自由吗,该怎么样才能够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月光如泉水流淌于床,沢田纲吉躺在水中,任由属于水的寒意浸透他的骨髓,怀中的绮罗是唯一的热源,让他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仿佛于风雪中行走的旅人,护在手中那点微弱的火焰一旦熄灭,会立刻被掩埋在荒芜之中。
其实是他需要绮罗带给他的安全感才对,只有绮罗注视着他,他才能不断地确认着他的存在,他的意义,就像小时候一样,那样懦弱废柴一事无成的他,因为绮罗才第一次尝到成功的滋味。
“大将……啊,哥哥。”清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得突兀,沢田纲吉吓得一颤,没料到绮罗会突然开口,他连忙回忆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看起来应该没有,否则绮罗一定会问。
他安下心来,摸摸绮罗的脑袋,“怎么了,绮罗?”
绮罗在他的怀抱里挣扎了一下,转过身来,变成和他面对面的姿势,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月色明亮到足够让他看清绮罗的双眼,倒映着他脸上来不及遮掩的浓重郁色。
“哥哥好像不开心。”绮罗盯着他的眼睛,“而且看到我的时候总会露出这样的神色,我没有时间找reborn或者其他人问,只能自己揣测,哥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绮罗,你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是他才对。
“但是我确实犯错了。”绮罗又凑近些,近到他能感受到绮罗浅到似有似无的鼻息,扑在他的唇边,没有温度,却是万分灼热,沢田纲吉微微睁大双眼,既是为绮罗许久没有过的越界的主动,又是为她说的话,他不由得屏住呼吸,只恨不能让怦怦乱跳的心脏停下来,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影响他听绮罗说话了。
对沢田纲吉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绮罗继续说下去,“我一直觉得,哥哥活着就够了,因为只要活着,就代表着我的存在还有意义,我还有用,这样就够了。”
“绮罗……”
“但是,不是这样的。哥哥明明还是活着的,也很安全,但是我依然不开心。”绮罗的目光困惑而不安,“哥哥,是因为我吗,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才会难过,才会痛苦?”
“不是这样的。”
绮罗第一次无视了沢田纲吉的话,自顾自说下去,“所以我想过偷偷离开,只要没有我的话,就不会妨碍哥哥的思考,也不会让哥哥不开心。”
“绮罗,不可以!”沢田纲吉原本搭在绮罗腰上的手瞬间扣紧,一定用上了很大的力气,第二天换衣服的时候他才注意到那里的手印,但是此时的沢田纲吉顾及不到,他睁大眼睛,“绝对不可以离开我!”
“我不想离开。”绮罗抿着唇,暗红色如花般的眼底浮现出挣扎与纠结的愧色,还有盈盈闪烁着的水光,“虽然觉得可能我离开才是最优解,但……好像那样的话,我的存在也失去了意义,因为不在哥哥身边了。”
诶,诶……?!什么心思都没了,沢田纲吉瞬间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去擦她的眼泪,“别、别哭啊绮罗!为什么突然哭出来了!”
“就算会妨碍大将都不想离开,有时候甚至会想到如果我死在大将面前也是一种解脱。”绮罗的声音也染上哭腔,眼泪径自顺着脸颊坠下,很快打湿了衣服,绮罗眨眨眼睛,想努力看清大将的脸,可是她的视线就是很差,怎么看都是模糊一片。
她抽抽鼻子,“我好像已经当不好大将的部下了,犯了这么大的错,请大将责罚。”
居然是在想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笨蛋。
……这么一想,好像他也没有跟绮罗吐露过自己的想法。
啊啊啊他又是什么级别的傻瓜啊!
沢田纲吉愣了很久,一直在狂乱跳动的心脏才终于慢慢恢复平缓,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绮罗的脸颊,被泪痕划得乱七八糟的脸在此时看起来依然如此可爱,被泪水清洗过的双眸比宝石更璀璨,他终于低头抿去缀在眼睫上没来得及滴落的泪水,付丧神的眼泪也会是咸的吗。
“我很高兴,绮罗。”
绮罗呆愣愣地注视着他,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笑脸,“懂得关心大将的身心健康,才是最优秀的属下,我真的很高兴。”
“哥哥……?”
“叫大将也没关系,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因为突然意识到了,无论绮罗是否能够分辨忠心与爱情,至少在这个世界,她的眼中只有沢田纲吉,那就够了,他不会让她有分辨得清的机会的。
“绮罗,可以闭上眼睛吗?”
“……”绮罗乖巧地阖上双眼,随即感知到唇瓣上传来的温暖柔软的触感。
顺从着自己的心意做出了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沢田纲吉的目光死死地攫取着绮罗的神色,即便她露出因窒息而产生的不适,他也没有放开。
月光依旧是轻薄的银色,忽而变成明亮的光芒,照耀着他正在牵引着绮罗而前进的道路,分明铺满了鲜花与阳光,因为这不仅仅是他的选择,也应当是绮罗的选择。
绮罗是属于他的,自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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