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岫很顺利的通过重重安检,在港口之外找到了卓琰他们。
无他,虽然几人都做过了伪装,但是气质在那里、身高在那里、尾巴和耳朵也在那里,对她的眼睛十分友好。
她笑眯眯的为双方介绍:“这是我家保镖秦约,这几位是我在狐人族的朋友。”
她示意秦约将手里巨大的行李箱递过去:“怎么样,还算速度吧?”
卓琰点头:“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
他没有多说什么,但左右摇晃的尾巴诚实的透露着心情,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我以为你会找人来送,怎么还要自己跑一趟?”
云欢岫指指前方的观光车:“豹人庆典很盛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么爱看热闹的人,怎么会错过呢?”
她浪花般的裙摆盛开在人群中,仿佛喧嚣催生出来的一缕芬芳,女孩一个转身,背着手告别:“我就先走啦,你们要是结束得快可以找我玩。”
双方分道扬镳。卓琰一行人带着千里迢迢闪送过来的大件行李来到一个酒店,将昏迷不醒的豹人强行开机,开始了漫长的审问。
之前审问乌苏里貉人的时候那么磨叽,是念在同胞一场,太过激的手段能不用就不用。但是到了星盗这里可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毕竟星际时代,只要你不讲人权,那就没有秘密可言。
半天的时间过去,诺卡擦擦手:“问的差不多了。”
结合着尤安主星那边的同伴找到的资料,他们慢慢弄清了这几方的关系:“狐人高层会将一些想要除掉的在外人员扔给星盗,让其帮忙‘合理化牺牲’;而星盗团这些年表面上听话,实际上背地里又将这些人转手卖了出去。”
尤安:“卖去哪里了?”
诺卡脸色比窗外的夜幕更阴沉:“谁有需要就卖给谁,兽神后裔卖给了人类那边用作研究耗材,余下的大多被洗脑之后废掉,当成礼物送给人类高官。”
尤安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什么恐怖童话。来之前他对于这一切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拼凑出事实之后还是觉得令人齿冷:“用这种方式‘清理‘人已经一百多年了,这么久以来,就没有人发现不对吗?”
这句话显然是对着卓琰来的,他沉默片刻:“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什么叫一开始?”尤安皱眉。
卓琰暗骂族长,不知道提前和尤安说清楚吗?非要让他一个离开狐人族的外人讲述这些事。
诺卡也追问:“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能让高层出卖自己的族人?”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难以置信,尾巴上的毛根根直立,卓琰望着恨不得杀回主星的两人,还是决定把岁月原本的面貌一一展开:“你们听我说……这件事最早能追溯到三百年前,当时的鼠兔星盗团只是边境的众多小帮派之一,没干过买卖人口的事情,最多走私一些物资。”
“后来他们首领被卷入狐人内战,是当时的族长出面保下了他,使得首领能够全身而退。内战结束后,按照原本的惯例,要清算战败方,但族长说狐人族已经元气大伤,没必要继续扩大伤亡,于是和星盗团的首领做了一个约定。”
卓琰神情复杂:“他们约定了,从此之后,所有在政治斗争中罪不至死却被判处死刑的人,都私下里交给鼠兔星盗团,让他们带走。只要离开狐人星域,带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当时的族长说,不能团结一心已经是足够哀伤的事,就不要再对同胞赶尽杀绝了。他希望从他开始,做人做事留一条后路,银河迢迢,此地未能施展的抱负、曾经未能奔赴的理想,或许有一天能在别处发芽。”
尤安像是听天书:“你说的这些我一句都没有听过,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卓琰瞥他一眼:“这些都是密封的档案,需要高级权限才能查看……我之前让红宝石破解资料库的时候意外看到的。”
当然不是意外。他曾经刻意去翻阅灰尘深处那些层层加密的文件,有用的不多,乱七八糟的密辛倒是看了不少。
诺卡:“那后来呢?”
后来……
这世界上一切缺乏监管和改革的制度都将走向灭亡,更何况是一个被淹没在岁月长河里的约定。
第一个百年,和狐人交好的鼠兔带着背井离乡的败者们离开了伤心之地。
遥远但清晰的视频中,鼠兔们嚼着草叶子,在破旧不堪的飞行器边上拍拍丧气的狐人:“此处不留狐,自有留狐处,你们知道宇宙中有多少未曾开发的星球吗?随便找一个去当老大不就得了!说不定你们的后代干的比这里还好!”
年轻的狐人没有被安慰到,耳朵尾巴都怂怂的耷拉下来:“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不自己去占领一个?还要到处跑,差点栽倒我们手里。”
一边的女狐人可能是他母亲,闻言抬手给了他一脑瓜:“说什么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