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早有时候也会想,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掐死呢?何苦来这世间一遭呢?白白受这样的罪?最终不还是要离开?
医生来也没能挽救方早的性命,小夏自那日后常常来这间审讯室,地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渍,那已经是小夏拿着刷子冲刷了好几遍的效果了。
小夏常常盯着地上的血渍思索,不知道这血渍要多久才能消除。
那日被血渗透了的衬衫,被他泡在水中好久,倒上消毒液后,血迹褪去,尽管被太阳暴晒过,可是他凑近去闻仿佛还能嗅到那日的血腥。
这是小夏任职以来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死在自己的怀中,毫无疑问,他的确是对那个漂亮的女孩起了恻隐之心。
方早本该有着光明的前程的,她那样好看,成绩又那样优异,或许熬过了这几年,她将会有着不一样的人生,可是她没有熬过去。
小夏时常在深夜辗转反侧,局里已经对他进行了处分,是他没能及时搜查出方早身上的刀片,那刀片是县人民医院的。
县人民医院?
小夏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了起来,唐章章的母亲是县人民医院的医生,难道那是唐章章的刀片?可是唐章章的刀片为什么会出现在方早的手里呢?
农历七月十七的早上四点多,整个清浅都还在睡梦中,照旧早起的老头抽着烟哼着小曲儿,步伐悠闲地在河边走着。护城河水草茂盛,树上的虫鸣杂乱。
老头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往河面上观望着,“哎哟,什么东西,谁那么缺德往水里扔脏东西?”
老头骂骂咧咧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腹诽道:“一定是那群钓鱼的小兔崽子乱扔东西。”
石子被掷向水面,溅起一朵水花,并没有砸向老头好奇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哟,别是谁家的死猪扔河里了。”老头踉跄了一下,“不对,住护城河边上的人家没有养猪的。”
老头又扔了一个石子,缓缓走下台阶,掠过浓密的水草,那是一具已经泡得苍白,面目狰狞又模糊的女尸。
“毁了毁了,出大事了。”老头一脸惊骇,颤颤巍巍从兜里掏出老年手机。
宁静的河边传来老年手机读键的声音。
“110”
顺着护城河的吊桥往西走,过个十字路口,再过一个建国前就有的乱葬岗,顺着乱葬岗再往西走,就是城西派出所了。
派出所出警到现场不超过二十分钟,就在这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案发现场已经围了一圈人了。
“这些人都不睡觉吗?”刚考进公安系统的小夏警官带着白手套一脸不耐烦的拉着警戒带。
报警的老头一遍又一遍的向在场群众描述着自己当时是如何发现尸体的,围观的群众仿佛是在看大戏,指手画脚地讨论着。
“这老头怎么不说,他电话报警的时候都快吓哭了。”
小夏警官打了一个哈欠,昨天夜里他值班,眼看天亮要换班了,谁料出了这样的大事,不要说这是他职业生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件了,就是整个清浅镇建国以来都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也难怪这些群众好奇。
张警官拍了拍小夏的脑袋,义正言辞,“不许这样背后议论群众。”
“哦”
吊桥上脑袋窜动。
“我还以为是死猪呢……”
“泡成这样了,也看不出来是谁啊。”
“你看不出来,人家警察能看得出来,人家就是靠那本事吃饭的。”
“瞧瞧她穿的,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女人。”
“还穿个小吊带,也不害臊。”
“谁家的闺女啊。”
“搞不好是被人杀死扔进水里的。”
“你怎么知道?”
“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