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省里的比赛,多少重点高中的优秀学生都参加,她想在里面拿到名次是难哟。”
“而且还是第一名。”另外一个同学又在补刀。
李其和噘着嘴,他认为赌注风险越大,受益就越大,虽然这次他也不看好方早,但是他的lucky star张乘选了方早,那他李其和就要跟着lucky star的选择,也选方早赢。
张乘下十瓶,他也跟十瓶,他相信张乘。
此时他的小本本上左侧是教导主任的支持者,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右侧是方早的支持者,稀稀拉拉就几个人。
方早起早贪黑地学习,有的时候熬夜到精神恍惚,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她总是觉得奶奶跟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做题。一遇到想不通的难题时,奶奶总是耐心地安抚着方早。
“不要急,慢慢来,奶奶相信方早一定会解开题目的。”
“方早真棒,这么难的题都能解出来,不亏是我的乖孙女,聪明的哟。”
方早眼睛望向窗外,瞳孔里天色由黑开始变白,比赛的日子终于到了,方早前一天晚上完全没有睡,一是因为她跟汪端端需要提前一天到省里,换了地方睡不着,二是因为,方早希望自己时刻都能保持高度的清醒,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透支着,但是心里却疯狂迷恋这种感觉,这种刺激的、充实的,充满未知的感觉,令方早有些上瘾。
考场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考生们脸上都带着严肃而专注的表情奋笔疾书,每一道题所要花费的时间都是提前练习好多遍的,能来到这个考场里的人都是佼佼者,谁也不服气谁。铅笔盒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方早全神贯注地盯着试卷上的题目,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方早的心跳越来越快,“扑通扑通”,她捂着胸口,这种亢奋让她难以自持,不同于其他同学或皱眉、或纠结某个结果,方早是亢奋的,手中的笔因为跟不上大脑高速的运转而微微发酸。
此刻她像是苦修多年突然顿悟的僧人一样,只觉浑身上下都酣畅无比,那种获得感、那种兴奋是难以与人言说的,即使是说了,他们也难以理解。
钟声响起前,方早收起笔来,将试卷从头到尾又过了一遍,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十、九、八、七……三、二、一。
方早没有带手表,也没有看讲台上提前布置好的时钟,她完全凭借感觉去推算着时间,在方早心中数到一的时候,钟声响起,宣告着考试的结束。
考生们走出教室,方早才注意到自己被汗湿的额头,她说过的,她要拿第一名,她好狠狠地打教导主任的脸。
教室外的阳光异常明亮,方早此刻才注意到,冬天已经走了很远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万物复苏的春天,这是奶奶不在的第一个春天,阳光照射在地面上,再反射到方早眼中,异常刺眼,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楚,周围都是耀眼的白,奶奶穿着冬日里的棉袄站在不远处朝方早微笑,她挥手,方早也跟着挥手,所有的白光在一瞬间骤变成一个小黑点,那黑点在方早眼中开始慢慢扩大,然后突然陷入一片漆黑,方早什么都看不见了,奶奶也消失了。
方早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距,她伸手想要扶一下周围的物体,手僵硬在半空中,然后她听到了同学们疯狂的尖叫。
“啊!”
“有人晕倒了。”
“救命啊!”
很多人在方早身边呼喊着,那些声音十分鼓噪,方早双眼无神,像是被摄去魂魄般径直摔到在地面上,她感受不到疼痛。
领队老师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方早!你怎么了?”
距离考试结束已经好几天了,方早的座位上依旧空空荡荡的,她三天没有来学校了,她不在的这几天同学们都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过。
“还要等成绩出来,也不知道她考的怎么样。”
叶彤欣撇撇嘴,“方早说不定就是装病给我们看呢,她知道自己这次没考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一出考场就晕了,我看她是吓晕的。”时慢附和着。
“我听说更搞笑的是,当时她晕了,领队老师给她妈打电话,她妈居然说干脆死了得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上次去办公室交作业,领队老师跟咱们班主任抱怨,我都听到了。”
“还说了什么?”
“说方早她妈好像有些不务正业。”
“对了,方早她爸死了这件事你们知道不?”
“什么,你听谁说的?”
“我一个朋友,跟方早初中一个班,他说的,说方早单亲家庭,爸爸死了好多年了。”
“那她整天傲气个什么劲儿?”
“难怪她每次的班费,都要催好几遍。”
“唉,她家是不是特别穷啊?饭都吃不起的那种。”
方早的身体如何、成绩如何,他们都不在乎,他们聚在一起只会讨论这些没有用的八卦。